元蘅的脚步一顿,像是被钉死在了原处。
皇帝察觉到她的异色,多问了一句:“怎么?元卿还有要事么?”
元蘅喉间生涩,一时五味杂陈辨不清明,只得拱手再拜:“无要事,是臣失仪,臣告退。”
他已经要走了。
可能是早就决议好了,只不过一直没有告知于她罢了。
这一行,要多久?
是一年,两年……
若是治军得当,军中人人信服,兴许半辈子都会留在那里。
分明是她自己给他挑的路,曾经闻澈边吻她边说舍不得去之时,她还笑他幼稚。可如今这绵密的针却清清楚楚地扎在了她心上。
若要分别,不当还闹着别扭。
可又真的只是他闹别扭么?元蘅清晰地记得他那日的痛苦神色,又是费了多大的气力说出一句“送客”。
他决心要走,是不愿再见她了罢……
元蘅不动声色地拭去了眼角的湿润,一句话都没说,径直回府了。
***
微薄暮色裹挟了整个启都,夜色如泼墨般沉重。天色愈发晦暗,狂风乍起,像是不多时就会降一场暴雨。
闻澈身着武服骑着骏马欲出,可经过侯府之时还是勒马停下了。
视线粘在熟悉的府苑,无边的愁绪被疾风吹得凌乱。
徐舒看出他的心思,道:“此一去,不知多久才能回来了,殿下……去见见罢?”
好熟悉的场景。
他离开衍州入启都的那日,也是熟练地勒马盯着衍州城门看了许久。那时徐舒同样问他要不要入城。他那时说不去,是怕那些碎梦再扰乱他的平静。
今日。
他脱口而出的不去,是怕自己再也舍不得离去。
只要再见元蘅一面,她的模样就能令他心软,从此什么气也生不起来。就算被当做容与又怎样,只要能在她身边留着就好。
可他还是恨元蘅心狠。
她为何连句好听的谎话都不愿说呢……
闻澈道:“快落雨了,赶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