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琰一愣,脱口而出:“他救过你的命,不是一样有大?恩吗?”
“什么?”
薛琰反应过来,以?为自己说错了话:“不……小弟不是那个意思,兄长,小弟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还?请看在小弟尽心尽力的份上,看在你我血脉相连,便应下小弟今日请求吧……”
宴云笺没有回答。@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目光幽远,不知在思索什么。
屋中安静极了,薛琰屏住呼吸,却也不敢再多言催促,只期盼望着宴云笺,等待他金口玉言回复。
“你唤我一声?兄长,我自会怜你的。”
宴云笺目光微凝,黑深的眼?像暗不见底的深渊。
薛琰大?喜过望,千恩万谢方才离去,他刚走后不久,宴云笺对着门口扬声?:
“来人。”
手下人忙走进来。
宴云笺慢条斯理?折起方才书写的信纸,放入早就写好搁在一旁的信封中:“把这封信,送到公孙大?人手里。”
……
绵雨接连下了好几日,这日才终于放晴。
皇帝这些?日子龙心大?悦,姜重山一事后续处理?的干净妥当,没留什么尾巴。还?听?说宴云笺虽然留了姜眠一命,却把她送到岐江陵没为官妓,也觉满意,将她招来一问?。
提及此事,宴云笺淡淡的:“皇上不必将功劳安在微臣身上。是薛大?人安排的。”
“薛琰?”
皇帝笑道,“但朕怎么听?说他是为你分忧呢?”
宴云笺看他一眼?。
他私心里,似乎对他有两分敬重,可相处这些?时日,又觉敬重此人,实在让自己太不堪。
而听?他提起姜眠的名字——就仿佛,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世间万物,都?在盘旋颠倒。
太多情绪挤压在胸腔内,分不清条理?,让宴云笺更加烦躁:“臣与之不熟。”
皇帝点点头:“那也罢了,不甚重要。你听?说没有?日前顾越听?闻姜重山的女儿被带走,疯了一样,不管不顾便追去岐江陵。若非他姑母宜妃在朕面前苦苦求情,顾修远又在殿外跪了整整一日,朕岂会轻易饶了他。”
宴云笺道:“顾大?人痴情之人。”
“呵……朕不杀他,可他金尊玉贵,却什么脏东西?都?沾染。”
宴云笺没说话,只抬手扶上胸口。
皇帝没看见,还?在絮絮叨叨:“朕打算打发他去堎州,那正?蝗灾,他去搓搓锐气,也替朕真正?干几件分忧的事。”
“本是前途无?量……偏为了一个姜眠……愚不可及……”
他说他的,落入宴云笺耳中,却全化?作隔着水磨的模糊音影。
姜眠,姜眠。
心脏鼓噪,似有什么幻听?隐隐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