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眠含泪抬头,看他薄唇开合:“扪心自问,恨你,是我人生中最紧要之事。”
她没?心情管这?些,满心都是他方才的话:“你不要伤害我爹娘……我什?么都肯配合。”
“当真什?么都肯?”
姜眠立刻大力?点头。
宴云笺没?说别?的,拔下腰间匕首,弯腰将姜眠碰过的那片衣角割去?,“乌昭和族人忠贞,又洁身自好。被你碰过,我实在无法与心爱之人交代。”
姜眠睁大眼睛,因?呆怔而显得无比清澈:“……心爱之人?”
宴云笺扔掉那片衣角。
心爱之人,他定是有。他手臂上的乌族刺青用刀划过,是一个长?长?弯钩,后有坠点。
这?刀刻血痕,乃是求此?生唯一所爱之人平安顺遂。
“你有心爱的人了?”
姜眠又问。
是这?些时日刚刚爱上的,还是他将曾经哪个恨着的人当□□人?
宴云笺道:“有。”
姜眠咬着下唇,也再忍不住眼泪:“有就有吧,随便你喜欢谁。宴云笺,我也恨你了……我再也不会原谅你了……”
她不愿在他面前哭,可眼前始终模糊一片。
宴云笺心脏狠狠一动,刹那间的锋利惨痛,甚至让他分不清那里面究竟充斥了什?么情绪。
甚至于,他方才想便是挖她的眼睛也无妨,此?刻看着她流泪的眼,竟有迟疑。
不是不恨,就是怪异的犹豫。
待不下去?了,宴云笺拧紧眉,转身便走。
“宴云笺!”
姜眠低喝,“你不要伤害我的家?人,给他们一个全尸。我知道你厌极了我,也恨着姜家?,但你能否看在姜家?给你五年容身之处的份上……将所有的恨意都放在我一个人身上?”
她越说,他越憎。
仿佛她说什?么都是错的,倔强也好,卑微也罢,都不能让他心中的痛恨减少哪怕一分。
宴云笺回头,盯着姜眠看了很久。
“可以,我不让你死。岐江陵有个玲珑阁,闻名天下,你可知晓。”
姜眠脸色霎时惨白。
她是千娇万宠的姑娘,当然不知道,只是听着轻浮名字,能猜出七八。
一切都在与历史重合,多少史册记载的凄凉结局,似乎正渐渐露出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