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黑影人的双手就被两人如钳子一样紧紧钳住动弹不得,黑影人立马知道中了圈套,忙不迭地大喊:“干什么,干什么?”
黑暗中一人站在对面向他冷笑:“干什么?我们已经等你多时了,夜半三更凿墙,你在干什么?”
黑影人被连推带操带进赵克华的办公室。
赵克华沉默很久后才睁开眼,冷静地看着凿墙的人:“外面还有两个人吧!”
黑影人面不改色,鄙夷的看了赵克华一眼。赵克华再次闭上眼,向手下发号施令:“把这人带走,把他和他师傅关在一起,让两人好好说说话。关进去后就各自回去睡觉,今晚无戏,明早好戏才会上演哩。”
黑影人被带至猪场旁边的一个小房间里,散发出刺鼻的臭味,从中间的摆设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公猪和母猪交配的房间。那个黑影人强忍住难闻的干呕,一下子扑到杜林森的身边,双手紧握住师傅的手,声泪俱下:“师傅,”虽然只有两个字,却极具穿透力,杜林森慢慢睁开眼,脸上马上布满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里?”
黑影人便把前因后果和如何凿墙被逮住的经过全盘说了出来。杜林森无限感慨的说:“救什么救,怎样都是生活,以怎样的一种方式生活都是一样的,”随后,杜林森便不再言语。
黑影人不是别人,正是杜林森最小的徒弟姚国顺。姚国顺再次近距离看到师傅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心神巨伤,悲痛难忍,渐渐垂下头去,任泪水往下流:“师傅,都愿徒弟无能,不能救师傅出去,弟子愧对师傅了,让师傅遭受如此奇耻大辱。”
杜先生好像什么都没听到,对三徒弟的动情无动于衷。好久之后,姚国顺仍不能从伤痛之中走出来,他慢慢睁开了眼:“哭啥哩?有什么好悲伤的,明早另外两个人只要一出现什么事不就解决了!”
姚国顺一怔,立马摒住了口,断断续续的说:“师傅,你咋啥都知道哩?”
杜林森好像自己在说话:“事事皆有因果,不管是好是坏,福与祸,全是命理所致。福兮祸所以,祸兮福所倚。一味主观的做事,客观世界在发生变化并不可知。”
姚国顺投去钦佩的眼神:“师傅,你已经知道了后果,只是你并没有积极自救。”
杜林森:“人生只不过是一场经历,经历的越多越是收获。”
姚国顺:“我没看到收获,我只看到苦难。”
杜林森睁开眼,慈祥地看着听话的三徒弟:“收获全在心里,经历让心不再颤抖。”
姚国顺对这句话很费解,不停的思忖:“收获全在心里,经历让心不再颤抖。收获全在心里,经历让心不再颤抖……”
当东方露出天际线,柏雪飞的老婆李晓娟喂的公鸡在养猪场的墙上作当晚的最后一次打鸣,晨曦便开始逐渐把养猪场包围,猪场里传出铁锨铲粪的“镲镲”声。
当厨房的烟筒冒出烟雾,从正门的南方走进来两人,径直朝赵克华的办公室走去。刚到门边,被袁保峰,戴前峰,夏高峰,罗登峰“四蜂”挡住,戴前峰故作什么事都不知:“哟,这不是我们的夏队长吗,咋不在家,大清早却跑到这柏陆书院来了?”
夏临泉好像没有睡好,疲惫不堪,他强打精神,用手指着屋内:“通报一下,我找赵主任有重要的事要报告。”
罗登峰:“小声一点,赵主任正在睡觉。”
夏临泉陷入两难之际,屋内传出赵克华的声音:“让他们进来。”
门被打开,几人先后进到屋内。赵克华正在品茶,连看都没看二人一眼:“二人来的这么早,想必昨晚一宿都没睡好吧!”
这一句话让夏临泉顿时明白赵克华的老奸巨猾,深知此人老谋深算,不好对付,立马上前开门见山:“这位青年后生是杜先生的大儿子杜祥浩,他知道了父亲在母猪原被批斗的事后,星夜从神禾原赶来。为了救自己的父亲,愿意答应赵主任的一切条件,包括父亲在东陵镇几年行医的全部收入,更包括离开母猪原永不再回来。”
赵克华像不认识一样看向夏临泉:“你是个人才,不在原上当你的队长,却当和事姥,能耐?好事都让你做哩。”
夏临泉上前一步尽显奴才样:“这不是寻思着为你解忧嘛,只要随了你意,不必要搞得你死我活,遍体鳞伤,水火不容。”
赵克华呷了一口茶:“谁是水?谁是火?”
夏临泉赶忙解释:“谁是水,谁是火并不重要,水需要火的温暖才能温润。火需要水的温润才能更加温暖。”
赵克华白了他一眼:“说重点。”
夏临泉会意,冲杜祥浩递了一个眼色。杜祥浩会意,上前一步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一卷邮政局存折放于案头:“赵主任,这是我父亲这几年在原上给人看病的全部收入,如今全部奉上。望能赎回我父亲的自由之身。”
赵克华眼前一亮,谁见过这么多的银行存折,足有几百张之多,这可是一笔巨额财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