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之后,是生是死,是留是杀,便端看谢恒了。
洛婉清重重舒了口气,这时候,才慢慢意识到身上的疼痛。
她身上现下都是伤口,大多都是外伤,此刻最让她觉得痛的,是周身骨头。
她感觉自己骨头仿佛都裂开来,带着一种钻心阴冷的疼,好在现在接近六月,正是炎热时候,不像冬日冷得骨头发寒。
她忍着疼跟着士兵来到天牢,被随意带进一个牢房关上,狱卒似乎是忌惮她身份,哪怕她是阶下囚,也格外恭敬,只道:“柳司使,您先暂时呆在这儿,有需要的就叫我们。”
“多谢。”
洛婉清颔首行礼。
等狱卒走出去,她才倒吸了一口凉气,扶着墙坐下。
没片刻,便听到隔壁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又来人了?”
这话让洛婉清一惊,以她如今的五感的敏锐度,别说隔壁有个人,就算是这个牢房里多个人,她都能察觉。
可她从进牢房到他说话前,她都没察觉对方存在,可见对方明显武艺高于她。
洛婉清一时不敢开口,老者轻笑:“怎么,来的是个哑巴?”
“晚辈暂时待在这里,”洛婉清反应过来,知道着这并非常人,客气开口,“打扰前辈。”
“哟,好久没见这么有礼的后生了。”
隔壁传来铁镣响动之声,对方似乎坐了起来:“你是犯了什么事?”
洛婉清知道关在牢房里旧了的人都是爱聊天的,但她也不欲多说,只含糊道:“杀了点人。”
“杀了点人可进不了这里。”
对方笑起来,慢慢悠悠:“杀了谁啊?”
洛婉清没说话,对方却也不介意,想了想,只道:“不说?那我猜猜,柳司使……哟,监察司的人?”
洛婉清闻言一顿,听出对方语气亲昵,迟疑着道:“阁下与监察司有旧?”
“有一点,”对方笑起来,“六年前,你们司主谢恒,就住在这儿。”
说着,洛婉清就见一只枯瘦的手从牢房里探了出来,指向他对面那间牢房:“就我对面,来的时候抱了把琴,每天晚上一夜一夜坐在那儿,傻子一样。”
洛婉清闻言有些诧异,不由得道:“司主,为何会在这里?”
“唔?”
对方有些奇怪,“你不知道五年前的事吗?”
“在下那时仅有十四岁,”洛婉清实话实说,“生于民间闺中,不知此事。”
“哦,”对方理解过来,“是个小姑娘。”
老者说完便笑起来:“那你的确不知道,六年前,谢恒的母亲崔慕华死在宫里,说是犯上作乱。我听说,那日刚好是琴音盛会,他还得了个魁首,抱着琴高兴回家时,就听闻他母亲在宫中出了事,他都来不及放下琴,一路急奔来到宫中,杀进宫门,但也只见到他母亲最后一面。”
洛婉清闻言,脑海中突然划过琴音盛会,高台公子于阳光下拨动琴弦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