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豆被这阵仗闹得更不好意思了,却又忍不住得意,嘴角咧得老大,露出两排小白牙,眼睛弯成了月牙儿,他连忙抬起握着筷子的手,在胸前轻轻按了按:“好了好了好了好了好了,感谢大家的捧场啊!”
声音里还带着点没散去的奶气,却透着股机灵劲儿子“既然大家这么热烈,我再给大家表演一个节目!”
说完,还故意卖了个关子,把筷子从嘴边移开,挑着眉看了看众人。
土豆迎上众人好奇的目光,小胸脯挺得更高了,脸上那点不好意思早被得意取代,握着筷子的手在身侧悄悄攥了攥,像是在给自己鼓劲,清了清嗓子,声音比刚才唱歌时还要响亮几分:“我再给大家背一首——”
故意拖长了调子,眼睛在知青们脸上扫了一圈,见大家都聚精会神地等着,才带着点小骄傲宣布,“大领导爷爷的《沁园春·雪》!”
说罢,还学着大人的样子,把握着筷子的手背到身后,腰背挺得笔直,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土豆背得极有气势,小脑袋微微扬起,每个字都咬得清清楚楚,仿佛眼前真铺开了那片苍茫雪原,握着筷子的手随着诗句节奏轻轻挥动,像是在指点江山。
“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他背得愈发投入,语速不快不慢,平仄起伏拿捏得竟有几分模样,先前唱歌时的怯意半点不见,眼里闪着亮亮的光,显然对这诗句熟稔于心。
这《沁园春·雪》本就字句恢弘,对十岁的孩子来说确实不易,可土豆一路背下去,从“山舞银蛇,原驰蜡象”到“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竟真的一字不差,连停顿换气都恰到好处,仿佛不是在背诵,而是在将诗里的景象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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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们脸上的好奇渐渐变成了惊讶,有人悄悄张大了嘴,有人下意识地往前凑了凑,目光里满是难以置信——谁也没料到这半大孩子能把这样一首长诗背得如此流畅。
直到最后一句“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落下,土豆微微一顿,才像是从诗境里回过神,胸脯轻轻起伏着,脸上又泛起一层红,却比刚才唱歌时多了份笃定。
“哇——”不知是谁先低呼一声,紧接着,赞叹声便像潮水般涌来。
“土豆可以啊!真厉害!”
“是啊是啊,这诗我都记不全,咱们土豆有点本事在身上呢!”
李广听得直点头,伸手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身旁的顾从卿,眼睛里还带着没散去的惊讶,语气里满是赞叹:“从卿,你弟弟可以呀,才十岁,这么难的诗都能背!”
土豆刚把最后一个字音落下,人群里就炸开了锅。
有个扎着麻花辫的女知青被这股热闹劲儿感染,红着脸站起来,手里还攥着块没吃完的红薯:“我……我也来一个吧,唱段家乡的小调。”
她一开口,清润的调子像山涧里的泉水,带着股江南的柔劲儿,知青们都安静下来,听得入了神。
这边刚唱完,那边一个高个子男知青就拍着大腿站起来,卷了卷袖子:“光唱不行,得动起来!看我的!”
说着,他就在泥地上打了个滚,紧接着一个利落的翻跟头,动作又快又稳,引得土豆直拍巴掌,小嗓子里喊着“再来一个”,眼睛瞪得溜圆,连手里的筷子都忘了放下。
有人见了,也跟着起哄,有背外语课文的,有说快板儿的,还有人拿两根木棍敲着碗沿儿伴奏。
原本冷清的知青点,这会儿像撒了把火星子,瞬间烧得旺旺的,笑声、叫好声撞在土墙上,又弹回来,把年味儿都烘得热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