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红挑眉,道:“怎么了?”
温玉小姐有些迟疑地道:“你……也是如此么?”
一点红自嘲似得笑了一下,道:“我身上的伤比他的要多。”
温玉沉默了一瞬,道:“都是薛笑人的手笔?”
一点红无甚所谓地说:“不错……想来我受伤,混江湖的十年竟还没有学剑时多,不过学剑时受的伤,却远没有混江湖时的重。”
这也很好理解,薛笑人“管教”这些要成为杀手的孩子,并不是为了让他们死,而是为了让他们臣服,而在江湖上面对的那些对手,每一个下手,却都是为了置人于死地的。
每一个江湖人,都在不断地面对这样的境地罢了。
温玉忽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一点红双手抱剑,淡淡地评价道:“温玉,你根本不适合混江湖。”
温玉小姐也淡淡地道:“其实我本来就没想要混江湖。”
但我的朋友们却都是江湖中人,我能有什么法子呢?
难道要我不交朋友,不管闲事?——这实在是难以做到。
所以,半只脚踏入江湖,就等于是与这些无尽的血雨与无奈作伴了。
但温玉并不觉得后悔,因为她在江湖上的这些朋友……陆小凤、花满楼、一点红、蓝蝎子、林诗音、楚留香……还有叶孤城,他们都带给了温玉友情,这是一种无法割舍的友情。
恍惚之间,温玉觉得,这话真的很像是陆小凤或者楚留香能说出来的话,她忍不住笑了笑,转身走了。
一点红道:“去做什么?”
温玉道:“去煮鸡蛋羹!”
前任杀手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傅红雪在做梦。
他其实很少做梦,因为他每天的事情都安排得很满,练功总是练到深夜,早上又起的很早……所以他每天睡下的时候,都很精疲力竭。
但今天,他却在并不安稳的睡眠之中做梦了。
他梦到了自己的母亲。
他梦到自己生病了,起不来床,母亲温柔且焦急地过来,伸出自己的手,在他的额头上摸一摸,又为他端来一碗鸡蛋羹,喂他吃下。
傅红雪有些怔怔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即使是在潜意识里,他也知道,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他的母亲对他永远都不满意,他无论做出了什么样的成绩,她都永远皱着眉。
傅红雪很害怕发病,他的癫痫、他的瘸腿,就好似是一种耻辱的烙印一样,每一次在地上抽搐**的时候,他都内疚得恨不得呕吐,恨不得去质问这贼老天:为什么?为什么?!你既然给了我这样沉重的责任,又为什么要让我是个残废!
母亲那种失望且厌恶的神色,比鞭子更让他鲜血淋漓。
傅红雪烧得满面通红,他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细的汗,即使在睡梦之中,他也是如此的惴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