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叫他这么一惊,千钟才生出的一点微薄困倦又荡然无存了。
而且,这人如此一转,正将前颈对着她。
就在这片雪白光洁的前颈上,一颗喉结被红烛勾勒得分外突兀,随着悠长的气息微微颤动,正在她眼前。
千钟越看越忍不住好奇。
女人身上没这东西,也不知是硬的还是软的?
横竖人也没醒,千钟再次从被窝里探出手,大着胆子悄悄摸过去。
习武之人对咽喉这类命门最警惕不过,对武学初窥门径时便会懂得,无论袭人还是护己,这些部位都是重中之重。
但庄和初无论如何也没想过,有朝一日被人偷袭咽喉,会是这般情境。
事已至此,非得下一剂猛药不可了。
千钟伸出的指腹离那喉结不过寸余,几乎已能感觉到那片肌肤的温度了,那紧合双目的人忽地一翻身,眼也不睁,一把将她拢进了怀里。
“哎——”千钟才一惊呼出声,就急忙把话音憋了回去。
拢住她的人就只是展臂将她隔着被子拢住,又不动了。
似是在睡梦里不经意抱过来的。
千钟一张脸被迫埋在一片温热的怀中,丝丝药气扑鼻,阵阵心跳入耳,不由得一阵心慌意乱。
才一往下出溜,那条手臂又将她拦腰拢紧了些。
头顶睡意朦胧的喘息声间送来一句梦呓似的低语。
“别动,雪快化了……睡觉。”
雪快化了?
没头没尾的,是句梦话吧。
一时脱不了身,千钟只好盘算着等人睡沉了再溜。
等着等着,挨在那暖呼呼的怀里,直觉得耳畔那一阵阵有节律的心跳声分外催人发困,不知不觉,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再睁眼时,天已大亮了。
帐外红烛已熄,清亮的天光柔柔地透进来,床榻间一切映得一清二楚——偌大的床榻上就只有她一个人。
帐中没有一丝庄和初的气息,若非身旁那条被子还松垮地铺展着,千钟几乎要以为昨晚那旖旎又惊险的一切只是自己做的个怪梦了。
昨晚……
那人虽伤病在身,但也修为高深,会不会发觉了什么?
千钟心虚地细细回想着昨晚在这床帐中的每一分细节,想着想着,忽地福至心灵,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