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还旌表现得太正常了。
他按时吃饭,他按时睡觉,虽然睡得极少,但只要躺下便闭眼,呼吸平稳,并不做梦,也没有辗转反侧。
他行军布阵井井有条,对韩王叛军的动向洞若观火,每一道军令都清晰、精准、冷酷。
只剩一右手的宋还旌就像一把刚刚淬火重铸的刀,锋利、冰冷,剔除了所有的杂质与情感。
只是,他再也没有笑过,也再没有发过一次火。
……
两军阵前。
韩王的叛军占据了永州城外的险要之地青石坡。
宋还旌策马立于阵前。
他一身玄铁重甲,脸上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血污,神色平静得像是在看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
“将军,”副将请示,“叛军据险而守,是否先派弓弩手试探?”
“不必。”
宋还旌的声音平稳,听不出任何起伏:
“传令,中军直接凿穿,两翼包抄。一个时辰内,我要看到韩王的大旗倒下。”
“是!”
战鼓擂动。
宋还旌没有像在七溪城那样身先士卒地冲锋陷阵。他坐在马上,冷静地指挥着战局。他的目光扫过战场,看着鲜血喷溅,看着残肢断臂,眼神没有任何波动。
在他眼里,那些死去的不再是活生生的人,而只是路上微不足道的尘埃。
半个时辰后,叛军防线崩溃。
乱军之中,一名韩王麾下的猛将杀红了眼,挥舞着大刀直冲宋还旌而来,口中狂吼:“宋还旌!拿命来!”
亲卫正要上前拦截,宋还旌却抬了抬手,示意退下。
他看着那个冲过来的猛将,脸上依旧没有表情。直到对方的大刀即将砍到头顶,他才缓缓拔剑。
锵——
玄铁重剑出鞘。
没有人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只见一道黑色的寒光闪过,那名猛将的动作瞬间凝固,喉咙处出现了一道细细的血线。
“太慢了。”
宋还旌低声评价了一句,声音里没有嘲讽,只有陈述事实的乏味。
他收剑回鞘,看都没看那具倒下的尸体一眼,甚至连衣角都没沾上一滴血。
太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