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岳射人,大宸射楼。
磐岳士兵虽有毒箭之利,却并非刀枪不入。大宸的箭矢虽未淬毒,却胜在弓强力劲,箭头皆是工部新制的破甲锥。
惨叫声在废墟对面响起。不少磐岳射手被利箭贯穿胸腹,翻滚着跌下高墙。
双方箭来往复,空中尽是飞矢交错的寒光。
大宸的箭矢是干干净净的精铁色,没有一丝蓝汪汪的毒光。
并非大宸不知变通。早在二十年前,宋还旌的父亲宋春荣与兄长宋胜旌镇守此地时,也曾想过以毒攻毒,令工匠在箭镞上淬炼剧毒,意图反制磐岳。
然而一战下来,收效甚微。
琅越人常年居于深山海滨,识百草,善医术。寻常剧毒对他们而言,或是由于体质耐受而无效,或是随身便有解药可解。大宸费尽心机淬的毒,在琅越军医面前不过是小儿科,反而因为淬火工艺影响了箭头的锋利度,得不偿失。
既然毒不过他们,那便不再用毒。
宋还旌看着前方,眼神冷硬。大宸信奉的是更直接的力量——更重的弓,更利的箭,更密集的箭雨。
只要射穿了喉咙,射爆了心脏,任你医术通天,也是死路一条。
“中军压上!”宋还旌厉声下令,“顶着箭雨,推上去!”
这是一场纯粹的消耗战。
磐岳靠毒,大宸靠量。
大宸的重步兵踩着滑腻的木板和同袍的尸体,一步步向上硬推。而磐岳为了压制这如潮水般的攻势,不得不疯狂倾泻箭矢。
一刻钟,两刻钟……
宋还旌敏锐地发现,对面那原本密不透风的黑色箭雨,终于出现了一丝断档。
起初是十箭齐发,如今变成了叁箭、五箭的点射。
磐岳的毒箭库存,快空了。
宋还旌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手中重剑猛地向前一指:“没箭了!杀上去!”
宋还旌一声令下,大宸重步兵踏着沙袋与同袍的尸体,终于翻过了废墟的最高点,往平原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