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皱眉:“公辩,请冷静。被告已承认犯罪,且证据明确——”
“承认?!”她怒声道,“他根本听不懂你们的审问!你们连口译都没给他足够时间!他不是不懂法律,他是不懂中文!”
法官冷冷地说:“公辩,请注意言行,这是正式法庭,不是你的情绪舞台。”
“情绪?”谢芷懿笑了,那笑带着撕裂的嘲讽。
“你们根本不在乎这个人!因为他是外劳,没身分、没家人,所以他该死——是不是?”
法警上前,准备制止。
谢芷懿咬牙,声音低得几乎哽咽:“你们会后悔的。”她当然不喜欢替杀人犯辩护,她从来都不喜欢。
可卷宗上的矛盾太多,证言前后不符、现场照片被修补痕迹、中介的消失、护照上那诡异得像故意做旧的数字……
还有阿敏那种不该属于十七岁的、像噩梦一样陷得太深的眼神,不知道为何被一股子阴霾所笼罩。
所有的迹象,都在吼着一个真相:这个少年,有隐情,他不是他们想象的那种人。
又是经过了几十天,执行通知下达。
阿敏被移送到看守所的死刑执行区。
他没有律师、没有探监人。
在冷光下,狱医替他检查身体,他安静地配合。
狱医看着他瘦得像竹竿的手臂,心里泛起奇怪的疑惑:“你说你今年几岁?”
阿敏歪着头,想了想,用不太流利的中文回答:“不知道……我妈妈说……十六、十七岁?”
狱医愣住:“十六、七岁?”
他连夜调出阿敏的入境资料,电脑荧幕的蓝光照在他脸上,把疲惫拉得更深。
那是一份伪造得极其粗糙的护照。
姓名、籍贯、出生日期……全都写得干干净净,干净得像是故意不留痕迹。
但最刺眼的,是年龄栏:二十一岁。
灯光忽然闪了一下。
屏幕上的照片抖成两层影子。
他骂了一声:“他妈的……怎么看都不像同一个人啊。”
照片里是个瘦削却带着成年锋芒的男人,但即将要行刑的那个少年——是只有孩子的眼睛。
只有十七岁才会有的那种不懂害怕、也不懂世界的茫然。
两者根本对不上。
怪就怪在,表面上一切都对得上,但细节却处处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