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睁开了眼。
我的喘息又重又浊。
梁瑜变得又黑又瘦,脸颊深深地凹陷,我努力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又急又喜,笑着一边掉眼泪,一边拼命按着床边的呼叫铃,「医生,快来,他醒了,他醒了!」
一群身穿白大褂的人向我涌来,我竟觉得这些白色也变得模糊,让我一下子就眼花。
我僵硬地转动了一下两颗眼珠,瞥见了身边的心电监护仪,先是剧烈的波动着,又在一瞬间,变成了一条直线。
我的呼吸罩起了雾,「宣宣,爸爸来了。」
19
「夫人,节哀顺变。先生已经离世了。」
梁瑜的声音还盘旋在耳边,「怎么可能他刚醒呀,我刚刚真的看见了。」
「徐励,徐励,你醒一醒呀!」
无论她的手在我身上怎么摇晃,我都毫无感觉了。
我沉沉地睡去,做了好长好长的一场梦。
梦见了宣宣,她抱着我的大腿,跟我说我是她唯一的爸爸。
她跳着美丽动人的舞蹈给我看,鼓着嘴巴要我的夸赞。
我开心地牵起她的手,一步一步向前走。
她甜甜地大喊,「爸爸的腿是好的!爸爸是个健康人!」
20
不知道是不是手串起了作用。
在我死后,我居然还能看得到梁瑜。
甚至,我还能跟在她身边。
只是她看不见我罢了。
我也挺好奇她今后的生活,就跟在她身后。
她本身胃就不好,以前我劝阻她无果,现在酗酒更加严重。
而且还日夜颠倒,整日都瘫在家里的任意一个角落。
我和她的照片只有那一张她不情不愿的结婚证照片,她掏出来捏在手上,已经变得皱巴巴了。
她浑身酒气,满嘴胡话,「徐励,你不应该死,该死的人是我。」
「你快点出来呀,快点跟我说喝酒不好,喝酒伤身。」
「对不起呀,误会了你十年,憎恨了你十年。」
她又回头去翻柜子,还好徐宣从小到大,我都给她拍了很多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