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泄力地往后靠上座椅,望着车窗外明灭的霓虹灯负隅顽抗:“谢谢你。好意我心领了。”
她收起不正经,“只是这样真的太麻烦你了,所以不用的。”
“麻烦?为了安全应该是我送你回家的。”
冷不丁的停顿,又极轻地说,“可是我要做到这一点都很勉强,反而是你会担心我能不能安全到家吧?刚刚在车上,我就是为这件事生我自己的气。所以我说了,这不是你的关系,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没做好的人是我,对不起。”
他说。
今晚的夜空很明亮,有时候夜晚的天气比白天还晴朗,明明是暗的,抬起头却让人觉得比白日宽阔。虞谷秋听着汤骏年的道歉,透过车窗望向天空,今夜就是如此,一切都一清二楚。清楚地看见夜晚的红眼航班遥远地飞过,留下一行淡白尾迹。
“汤骏年,我还是想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应不应该的事。”
这句话是汤骏年的妈妈在信中写下来的,不知不觉间虞谷秋就记住了,此时借花献佛来讲给她的儿子听。
“比如你觉得失明的人就不该看电影,觉得男生就该送女生回家。”
她缓慢道,“我一个人已经生活了很多年,我可以保护我自己,不需要你为我保驾护航,所以这绝不是值得你愧疚的事。反而是你担心我的这份心情,这是从前没有过的……我喜欢被人记挂,已经足够了,谢谢你。”
不等汤骏年发表听后感,虞谷秋随即转移了话题:“对了,我跟你说,我刚刚看到飞机了。”
话题转变得如此迅速,汤骏年估计很头痛。
他顿了顿:“飞机不是经常能看到吗?”
“只是想告诉你。”
她理所当然道,“现在我眼前的画面是什么,就是想告诉你而已。”
电话那头又安静下来。
虞谷秋喂喂两声,开始怀疑是不是这段路信号不好,不然怎么总是有莫名的空白时,汤骏年的声音总算又响起来。
“你还想看电影吗?”
“啊……?”
“我们再去看电影吧。出现在你眼前的画面是什么,你也可以告诉我吗?”
她怔了怔,迅速点头。
“当然!不过……”她挠挠头,“我才想起来电影院里不能讲话?会吵到人。”
“那就不去电影院。”
他迟疑了一下,“要来……我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