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安静片刻,笑道:“有谁会喜欢工作?”
虞谷秋想了想:“我啊。我还挺喜欢我的工作的。”
“是么?”
“嗯,和老人打交道不累,他们有些像小孩子,但又不像小孩子那么吵闹。最重要的是他们很需要我。”
虞谷秋耸耸肩,“在他们人生的最后,能帮他们度过一些美好的日子,我觉得这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
“所以这也是你为林淑秀来接近我的原因吧,你和她关系还不错?”
“是这样……但你们好像关系很不好?”
她反问道。
汤骏年的表情又冷淡下来,并不回答。
气氛突兀地变尴尬,虞谷秋只好又将话题拉回来:“总之,我觉得工作还是要分是不是自己想做的,做得开心不开心是一回事。而按摩这个,我觉得这不是你开始就想做的工作。”
这次,汤骏年安静的时间就很长了。
脚步声错落地响着,城市在后半夜安静多了,他们走到空无一人的公交站,等待着还要再过二十分钟才会来的公车。
这份空白得以让汤骏年开口:“这是我人生急转弯之后的选择。”
他轻呼出一口气,“我的眼睛是大一出车祸导致的意外,那之后休学很长一段时间,后来总算费劲地修完学分毕了业。”
虞谷秋在他身边坐下来,没忘记得装出自己是第一次听到这些信息的样子。
“都毕业了也没办法吗?”
“我学的是天文相关,但科研肯定是没办法从事的,只能找一些旁支的工作。”
在学做按摩师之前,他不死心地尝试过其他一些路径,近一点的,科技场馆的基层工作人员,远一点,科媒的编辑之类。他自觉熬了四年坚持了一份文凭该有用处,履历投过去都被采纳,结果面试时人家看见他是盲人,语气又微妙地变了。
后来经过茶水间,无意听到他们这样议论他。
“这个水分很大吧。”
“不然呢,学校都讲究人文关怀,不给毕业第一个就被挂网上喷了。”
“或者便宜点用他也行啊。”
“但盲人……你工作上对他提出什么意见,人家还说你歧视怎么办?再说他这个眼睛真的能应付得了吗?”
“也是,麻烦。”
就这样,最后等来的全是不予采用的邮件,或者根本不再回复了。
虞谷秋听完这些,也跟着沮丧了一会儿,哪怕已经是多年前的事。
她想了想,忽然计上心头。
“但现在不一样了。”
“什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