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一天迟早会来临,而且也只不过剩四天,但也好过不明不白地被中途腰斩。且她有心想请他听的那个展览……看样子他也不会愿意去了。
混乱的心情到了晚上却迅速平静下来。
毕竟这不是汤骏年第一次戛然而止地拒绝自己了。无论是当时的虞谷秋还是现在的“吴冬”,本质上都是她,所以无法得到他的青睐,不值得奇怪。
她倒也不是很伤心。
这一次本来就是心血来潮,要说多喜欢汤骏年也不准确,都那么多年没见了……更多的只是想弥补一下年少时的遗憾。
如果她当时努力一点接近他,是不是会不一样?
现在她知道了,没什么不一样。
是虞谷秋没有被选择的可能,而这是她迄今的人生里早已学会的课题,所以她怎么还会伤心呢?
虞谷秋一摇一晃地走到阳台,再度聆听着各式各样的声音:琴声、风声、脚步声、车流声、电视声,这个世界真热闹,只有她所在的房间,拥抱着所有的声音,也吞噬着所有的声音,这个世界真安静。
*
隔天虞谷秋就回到了养老院上班,脚底的伤并没有好,走路时仍有隐痛,但这种疼痛完全可以忍受,她不想珍贵的年假就这么浪费了,况且多休息两天还要找人调班,想了想还是别麻烦别人了。
本以为林淑秀看到她的样子多少会关心两句,没想到她嘴巴是一点不饶人,评价道:“你这小瘸腿照我这残废还差远呢,再接再厉!”
虞谷秋擦汗:“这个方向我还是不努力了吧……”
虽然林淑秀嘴上刻薄,午休时间却还是叫她到房间,塞了一瓶药膏过来。
“拿着吧,这个还挺好用,便宜你了。”
虞谷秋刚想酝酿出两句感谢,却被林淑秀的下一句话截胡。
“不过十年前买的了,好像有点过期,没事,擦不死人。”
“十、十年前?”
“对啊,十年前我的腿还用得上嘛。”
林淑秀回答得相当理直气壮。
虞谷秋嘴角一抽,沉默地把药膏塞进口袋,盘算着一会儿走到外面垃圾桶扔了会不会发现,还是走远一点再扔吧。
不过走之前,林淑秀又让她坐下来念信给她听。
“你念信的声音可催眠,你不在我这两天午睡睡不好呢。”
林淑秀平淡地说着,虞谷秋却想了很多。
“是哪里痛得睡不着吗?有没有和张医生说?”
她不耐烦地摆手:“没有痛啊。”
“如果情况不好还是要转去医院。”
“别啰啰嗦嗦的,我想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