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谷秋有某种预兆感,抬起头看他,看着他朝自己越来越近,停在了她的椅背后。
她刚才还在摸索耳上的手停下来,慢慢地下滑,握住了自己的耳垂,像拉住正在和心脏拔河的绳索,以此平复着快要跳出喉咙的心脏。
“是这里。”
不同于她的大拇指腹贴上她的耳朵上方。
汤骏年半弯下身,声音也轻轻的,贴在她耳边不远,和门口的竹筒流水声一样缓慢,漫流的水积到一定重量,砰一下,竹筒左右翻了个转,耳上的指腹按下来,将穴位按开,水落到承接的渠中,按开的血液沿着血管奔涌。
“知、知道了……”
他的手指正沿着她的发丝划下去,定在后脑勺的位置,摁住脖颈和脑袋连接处脆弱的那块凹陷。
“这里是风池,偏正头痛和颈椎引起的头疼就按这里,像这样。”
走到一处,他的声音也跟到一处,态度如此大方,手上施力,正经地教她生理。
这样的态度更让她难捱。
本该在这时应对一声好的,她却无法说话,咬紧嘴唇,用被他还掌握的脖子微弱地点了一点。
都已经指导了两个穴位,送佛送到西,大概汤骏年是这样想,他的指腹又转到她的脸上。
没有了头发的阻隔,她的皮肤切实地感受到他的触碰。
他不像熟悉自己的身体一样熟悉她,无法一下找准她的穴位,如同刚才摸着她的脑勺时一样,也需要几步的摸索,指尖一寸寸地摸上去,指腹上略粗厚的茧摩擦着她柔软的皮肤,最后找准归宿,倾轧住她正在汗湿的额角。
“很痛吗?”
他以为她是痛出了汗。
她胡乱道:“……有一点。”
“对不起,你没说,我以为这个力道不算重。”
额角压着的重量瞬间飞走了,她的灵魂也跟着一飘,他的手又落下来,在她的眉骨处,力道收得太小,倒像某种稍微粗暴的抚摸。
他的技术对上她,全然失了水准,虞谷秋极其偏颇地打上这样的评价。
因为他的手根本按不开她。
他的指腹经过的地方,她都被深深地揉成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