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汤骏年同时经历了这两者。
他刚刚恢复视力,需要熟悉一个十年里已经淡忘的世界,而这个世界里他熟悉的,可以让他感觉安定的人事都不存在了。
虞谷秋这时才很深地感觉到,她那样堪称粗暴的离开非常不讲道理。
她注视着汤骏年脱下大衣后清瘦的背影,他拎着菜往厨房走,月光下身姿的影子被压缩成薄薄一片,虞谷秋的情绪突然就抑制不住。
“对不起。”
她忽然道。
他回过身:“怎么了?”
“对不起。”
虞谷秋低下头,“我不该那样……”
汤骏年风轻云淡地打断了她。
“你一直联络不上的时候,我想过很多可能。对我来说最可怕的是两个结果,一个刚才说过了,我怕是我做了什么让你非常讨厌我。还有一个就是怕你发生了意外。但那天去养老院我就看见你了,所以你没事,我就放下心。现在又知道你不讨厌我,对我来说就足够了。我已经松口气。”
虞谷秋愣愣地:“你在养老院看见我了……?”
“是,我看见你朝我的反方向跑走了,虽然是一个很模糊的身影,但我觉得是你。”
虞谷秋难过道:“你是看了监控,知道是我的吧?”
汤骏年蓦地沉默下来,嘴唇动了动,略微叹息。
“从你第一次敲开我的门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你了,虞谷秋。你没发现我都尽可能不叫你吴冬吗?”
虞谷秋傻眼。
“不可能。”
她立即反驳,“我们十年没见!声音虽然和高中比没什么变化,那也是十年!加上我们高中也没什么交流,你怎么可能听一下就听出来……”
“我是没有一下子肯定是你,但听得越多,就越肯定是你。”
汤骏年道,“如果那个人是我格外在意的人,我怎么会记不住对方的声线。所以你开口打招呼的时候,我就怀疑了。”
虞谷秋渐渐没了底气:“但也许,也许只是声音比较像。”
“也有这个可能,但你的假名起得实在太烂了。”
“……真的很烂吗?”
“一个秋一个冬……”他看着她的表情改口,“只是粗糙,容易联系到,不是烂。”
虞谷秋不甘心地强词夺理:“那万一就是有一个叫吴冬的和我声音差不多的人存在呢!”
“是,所以我一直只是抱有怀疑。直到那一天,我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