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途猝然睁大眼睛,整个人都被吓住了般,手指紧紧攥在一起,腹部也惊恐收紧,却又根本不知该往哪退。
张了张唇,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时述观她神色,惊恐有之,羞赧有之,却并不见得抗拒与难受,便就此箍住她的腰,一锤定音:“别动了。”
“很晚了,快睡吧。”
又因为这个姿势有点漏风,不觉凑得更近了些,将被面理好后,倾身问她:“能分我一半枕头么?”
苏途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什、什么??”
她甚至都还没从上一波的惊惧中缓过来,就这么直愣愣看着他半搂着自己,不由分说地在枕边靠了下来。
额头挨着她的脸颊,距离近到呼吸的波动都可以感知,声音微弱而沉闷,累极了一般,低低的、骚动耳膜:“睡吧,晚安。”
“……”
苏途神情僵定,感知着腹部的温热与耳畔的狎昵。
不敢偏头,不能翻身,就这么直直盯着天花板,听见自己一下一下,鼓动到快要出离的心跳声。
不知过了多久,才在发觉身侧的呼吸变得平缓后,紧绷地吞咽了下。
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像睡梦中无意识的动静一般,小心翼翼地侧了侧眸,看向窝在自己肩颈处的疏朗轮廓。
长睫拓下一层阴翳,呈现出难得一见的柔和,硬挺鼻梁上一颗细微的小痣,也像是在摇尾乞怜般,等着她伸手触碰,亦或是低头亲吻……
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苏途忽又睁大眼睛,红着脸错开视线,对着空气默默深呼吸。
想想又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所以他到底是怎么在自己要和他决裂之后,还能这样若无其事地躺在她身边的??
她眨了眨眼,再次回头看向那张油盐不进的冷脸。
莫名就有点儿怀疑人生。
而后气不过地动了下肩膀,想直接把人晃醒,动作却又像没吃饱一样轻飘微弱。
以至于这一迷惑行为看起来,除了有点自取其辱,根本没起到任何作用。
她无能地盯着被面之外的宽直肩膀。
好半晌,才终于妥协似的抿了抿唇,小心把右手从袖口收到外套里,而后不情不愿伸手,扯着被角往他身上多盖了点儿。
过后才在药效的作用下,缓缓闭上眼睛。
全然不知,在陷入熟睡的后半夜。
有人眉目深沉,小心翼翼、轻吻过她恬静眼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