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眼头顶的监控,对林旭道:“今天发监控拷一份,留证。”
说完,他轻轻松开林旭的手,缓慢地往前走,脊背依旧是挺得笔直,只是动作有些僵。
不得不说,工作是有镇痛功效的。
整整一下午,贺秋停都端坐在会议室的皮质座椅上,主持或者参与着重要的几场会议。
他语速平稳,思路清晰,条理分明地应对着不同下属提出的质疑和问题。
但他同时也能感受到,脊柱周遭的疼痛正在不断积压,越来越沉重,也越来越滚烫。正沿着他的神经一路向下,沉沉地压向双腿。
开完最后一个会,当最后一位参会者从会议室离开,贺秋停紧绷了一下午的神经也跟着松懈下来。
随之而来的,是排山倒海般的剧痛和疲惫,让他一时间难以招架。
他如释重负地靠在椅背上,这才发现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贺秋停想要站起来活动一下僵硬的身体,然而当他撑着扶手起身时,双腿却跟灌了铅一样,软绵绵的,使不上半点儿力气。
明明瘫软着,却又硬的像木头。
“咳…咳咳…”贺秋停憋了股火,忍不住咳嗽起来,喉咙干涩得厉害,想喝水。
他伸出手去够,颤抖着握在手里,发现就连手指关节都是僵硬的,竟然连那一点点旋转瓶盖的力气都凝不起来。
“…”
贺秋停轻叹一声,放弃了,任由手臂无力地垂下来,整个人陷在宽大的转椅里。
安静的会议室,他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一声一声,缓慢而规矩地起伏。
就这么挺了二十分钟,他不死心,再次凝聚起全身的力气,死死地扣住座椅扶手,手背的青筋都跟着一道道暴凸起来。
身体只是微微抬起来少许,下一秒就沉重地跌落回去。两只腿彻底没了知觉,贺秋停眼前阵阵发黑。
完了,废了。
贺秋停闭了闭眼,眉心无奈地紧蹙一下,半晌后费力地去桌上拿起手机,拨通陆瞬的号码。
几乎是秒接。
电话那边传来嘈杂的声音,不知道是在开会还是在应酬,他能感受到陆瞬拿着手机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才压低声音,亲昵地叫了一句,“喂,秋停。”
电话那边听不见说话,只能听见一片粗重的喘息声。
“秋停?说话,怎么了?”
令人窒息的沉默持续了几秒钟,贺秋停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微弱至极。
“我在公司…等你忙完…来接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