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托着陆瞬后脑勺的手微微用力,将那偏转过去的头轻轻地扳了回来,“看着我。”
陆瞬被迫抬起眼睛,通红的眼睛里,仍然带着未散去的恐惧,夹杂着许多复杂的情绪,有心疼,有愤怒,也有无能无力的绝望。
贺秋停直视着他眼底的惊涛骇浪,温柔平静的嗓音,一字一句,清晰地砸进那片混乱之中。
“现在真的没有了。”
他停顿了一下,也在确认自己说出口的话,怕说得不够清楚,于是又补充了一句,“不会再有想死的念头了。”
“现在很好。”
陆瞬喉结滚了滚,想要说些什么,质问,控诉或者只是再确认一遍,但到头来什么也没说,只是近距离地死死盯着贺秋停的眼睛。
贺秋停没有移开视线,就那么被他审视良久。
陆瞬慢慢地叹出一口气,“不用道歉,你从来都不亏欠我什么,我只是恨,我知道的太迟了。”
迟到差点失去都浑然不知。
“我只是希望,从今往后,你不管做什么决定,想要走哪一条路,都不要完全地把我隔绝在外面,好吗。”
陆瞬捏着贺秋停的手指,说得很慢,“秋停,我知道你很辛苦,我也承认过去的自己做了很多让你伤心的事,我的爱可能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很微不足道,但是…也别完全忽视它们。”
“我能保证,它们就在那里,不会再消失了,也不会再因为任何事情削减。”
只会越来越多。
陆瞬的眼底透出一丝卑微的乞求,“可以吗?”
他希望贺秋停能感受到被爱,一点点弥补从前的那些不安和伤害。
贺秋停点头,“好。”
他松开陆瞬,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稳。
好像只是一个在平常不过的清早。
贺秋停:“去换身衣服,然后去上班吧。”
说完,他侧过身,修长的五指撑在旁边的墙壁上,看着只是随意地扶着墙走两步,但每一步都牵动了脊椎和神经,疼得他不敢呼吸。
终于走到椅子边上,贺秋停扶着椅背,几乎是卸力般直直地沉坐下去。
“嗯…”
痛吟声极轻,被压抑得听不真切,可还是清晰传入陆瞬耳朵里。
打扫着地上瓷片的人,闻声连忙回过头,几步走到贺秋停面前,看着后者额角渗出的冷汗,此时已经淌到了苍白的下颌,可整个人还是一副强撑镇静的姿态。
“腰还疼是吗?疼得更厉害了,是不是?”
陆瞬的手轻轻地落在他背上,口吻不再是同他商量,“先坐下,缓一下,等稍微好一点儿,我送你去医院。”
贺秋停也没有再拒绝,轻轻地“嗯”了一声。
系统带来的病症往往都检查不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