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声叫了一声女孩的名字,“你最近都是和叔叔住在一起的吗?”
吕霄霄把刚垒得不高的积木推翻了,她点点头,又开始剧烈摇头。手上动作不停,又开始继续搭建积木。
女护工和贺秋停对视一眼,凑近些,柔声问吕霄霄,“叔叔平时有对你做什么吗?比如,碰了你不愿意被碰的地方?”
女护工的手轻轻碰了碰自己的胸和下腹,“比如这里?”
女孩平静地摇头。
“那叔叔打你吗?”
“叔叔打我吗,打我吗?”
吕霄霄皱起眉,似乎是在绞尽脑汁思考这个问题。
“叔叔周二会生气。”
“烟灰缸砸到了脚趾头,左脚大脚趾。”
“好疼的。”
吕霄霄低声呢喃着,但脸上带着陶醉的笑意,聚精会神地玩着积木。
女护工轻叹一声,摇了摇头,语气里透出几分怜悯,对贺秋停说,“霄霄是个可怜的孩子,这么年轻就没了双亲,又摊上个这么不着调的叔叔。”
“他这个叔叔,是住在这里吗?”
贺秋停问。
“对,兄弟俩是上下楼,但是霄霄妈去世之后,没人照顾霄霄,吕江华就搬了上来,顺便把自己那套房给租了出去,赚点外快。”
“他年纪不大,怎么不工作?”
“害,早几年就被炒鱿鱼了。”
女护工四处看看,把贺秋停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听说原来是个大公司的设计主管,人也是一个好人,对家人也好,对霄霄也特别好。”
“那怎么?”
“后来除了一场车祸,然后哪都没事,偏偏那儿…不行了,加上女朋友出轨,然后整个人就不太正常了。”
贺秋停皱起眉,“是什么时候的事?”
女护工眨了眨眼,算了算,“好像有几年了,我朋友之前和他一个公司的。”
说着她了一眼吕霄霄,把声音压得更低,说道:“自打他女朋友分手之后,但凡是哪个女的看他眼神不对,他就觉得人家瞧不起他,自尊心受不了,立马就开始犯病。”
贺秋停若有所思,抚了抚额,“所以他才拿霄霄撒气?”
贺秋停大概明白了。
像吕霄霄这样的孩子,对外界的声音和触碰都极其敏感,大多时候都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意和外界沟通,也不习惯别人的接触。
然而这样的疏离和冷落,像一根刺,扎进了吕江华的旧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