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遇说什么都不肯回家。
石雨暂时妥协,好吧,今晚他们这对难兄难弟先在在红房子落落脚,权当避风头。
其实这地儿不叫“红房子”。据说它是某位常年盘踞福布斯榜的大佬投资的高端私人会所,真名叫一串字英文,太拗口,太难记了,而且整个会所的中轴是一栋红色坡屋顶的建筑,久而久之,就叫成了“红房子”。
这里除了常规的会所功能,还有一大片高尔夫球场单独运营,另一边则是豪华别墅群,可短租可长租,专供那些不想被打扰的贵客休整。
要不是石雨之前为了办生日派对租了一个月,今晚汤遇还真得打道回府。
临睡前,汤遇莫名其妙地问他,这里真的不存在性交易吗?
石雨正刷牙,被他问得一愣,吐了口泡沫,然后摆出一副老油条的架子:“只要钱到位,一切都好说。”
日上十八竿,汤遇才从床上醒过来。
他做了一个漫长又混乱的梦。梦里他要去参加《譬如朝露》的首映礼,结果自行车坏了,打车也打不到,公交车一辆接一辆地跳站……他历经千难险阻才赶到电影院,一屁股坐下,银幕上浮现出“譬如朝露”四个字,随后镜头缓缓推进,原本应该是孟家臻的凝视特写,但那张脸不是倪翰生。
那是一张完全陌生、又让他感到莫名熟悉的脸。
醒来后,汤遇躺在床上怔怔地盯着天花板,好一会儿才想明白那是谁。
“……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锤锤自己的脑袋,头疼,嗓子也干。他掀开被子下床。房间空荡荡的,地上没有第二双拖鞋。石雨不在。
日落西山,天快黑了。
他披着毛毯下楼,在玄关碰上进来打扫的阿姨,便问:“请问您看到我朋友了吗?就是昨天晚上跟我一起住的那位。”
阿姨倒是认得他口中的朋友,点头说:“石先生啊,他一早就出门了,还给您留了张纸条。”
说着,她从围裙口袋里摸出一张叠得整整齐的便签递给他。
汤遇接过,展开。:老头子听说我昨晚和你经纪人在夜店大战三百回合,已经气炸了,我得回去领罚。老付和车留给你了,你自己保重,别墅还剩三天租期,三天后你就乖乖回家吧。
——右下角画了个圆蛋,汤遇认得,那是个石头。
他将这张的便签纸捏成纸团,狠狠砸向朝玄关处的奇石摆件。
叭一声,纸团弹落地毯。
石头安安静静地立着,一言不发。
“……”
“……”
好吧,既来之则安之。
他叫了roomservice,吃了点东西。吃饱后又瘫回床上。
思绪被一点点杂念勾住。
梦里的那张脸,还没彻底散去。
那个叫周竞诠的人,其实跟倪翰生其实一点也不像。
昨晚羞辱他那一番,竟带来一种隐秘又扭曲的满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