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多久没玩儿了!”
齐柏宜为自己开脱,“再来一把,刚才只是手冻僵了。”
屋子里地暖很足,齐柏宜甚至把他的面包服脱下来放到沙发上。
“不来了,肚子饿。”
程昇把手机放回口袋,觉得一时半会儿也办不了入住,问他,“你们要不要吃什么,我去给你们买肯德基?”
摄影指导杨姐很惊讶,道:“这里还有肯德基?”
“当然有,请不要刻板印象。”
程昇催促,“快点,要吃什么?”
一群人欢呼,欢呼完了报了一堆汉堡薯条可乐之类,轮到齐柏宜,程昇不等他开口。
“我知道,”程昇拿手机记备忘录,“蛋挞是吧?”
蛋挞糖油都超标,可是又香甜得像一场不健康的美梦。齐柏宜低头扣手,不过声音还算轻快,“太甜了,我现在不爱吃甜的。”
程昇出门去的时候窜进来一大把阿勒泰特产冷风,周围的人冷得嗷嗷叫,齐柏宜却还是认为今天自己的内搭更好看,有条不错的领带,咖啡底色,蓝色小花,因此没选择把外套穿起来。
齐柏宜不知道禾木村平常的夜晚是不是也这样热闹,分明是个再往北一点就可以上山做野人的地方,此时外面的人声却隐隐约约透过门和窗子砸进来,轻飘飘砸在地上,再用力弹进耳朵。
是有很多人带来了禾木的夜晚,齐柏宜并不讨厌人多的地方,因为雪还铺在这里。
“我在阿勒泰……”齐柏宜托着脸,看着窗外出神。
“——这个时候,我的灵魂应该出窍,去哪里都可以,只要遥远——不过我可能只能飘在上海街头、水井底下,但我更希望是埋于阿勒泰的雪粒中间、疣枝桦下垂的孤独的树枝里头。”
直到现在,二十六岁的齐柏宜都还记得自己十七岁时写过的散文,只是为什么又是阿勒泰,他本人也很难解释清楚。
这时门从外面被推开,没人不以为是程昇,只是太快了,齐柏宜怀疑是程昇忘了什么,又回来问。
被以为成程昇的那个人迅速关上了门,身上厚重的长皮袄带回来几星雪滴,转过脸来的时候皱了皱眉。
齐柏宜藏在人群后面,又从层叠的手臂中看到那人的脸。
——“这个时候?齐柏宜,这个时候是什么时候?”
——“我希望能藏起来的时候,我有点累的时候。”
——“齐柏宜,你就是不想写数学,快写。”
齐柏宜看着那张脸想,就是这个再见面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