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却发不出声音了,完全睡着前,他听到齐柏宜问他,“怎么样,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第二天起床,池却的手机是没电关机的状态,他愣了一会儿,感觉脑子钝钝地转得很慢,他用几十秒想起昨晚好像一直没有挂下齐柏宜的电话。
他有些磨蹭地走出房间,厨房里响着抽油烟机的声音,餐厅弥漫着食物的气味,池樱在餐桌前坐着。
她今天和公司请了假,看到池却,没有说话,但池却吃饭的那一个位置摆了一个盘子,里面有煎蛋和两个包子,一碗白稀饭。
池却闻到味道,又看了看池樱,胃里那种恶心的感觉又起来了,他在刷牙的时候就感觉有点想吐。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坐下了,往嘴里塞了几口,恶心的感觉越来越重,他倒了杯水压了压,背着书包站起来。
他和池樱说:“妈,我走了。”
池樱先没说话,等到池却打开门的时候,才在在池却身后说:“你现在应该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池却没说话,但她好像一定要追着池却问出一个想要听到的答案一般,道:“听到没有?”
池却只好说:“听到了。”
他关上门,一转头,看到齐柏宜站在几节楼梯上,愣愣地看着他。
齐柏宜其实没太听清早上池樱和池却说了什么话,但能感觉到池却脸色比平时更不好看,安奇今天看到池却的脸,都没转过来给他看肱二头肌。
老徐在课上说了作文竞赛的事,点了齐柏宜的名字,齐柏宜坐没坐相,一手扶着池却的椅背,另一只手伸长,又曲起来,对着老徐敬礼,说:“保证完成任务。”
老徐不吃他这套,说:“拿个奖回来。”
齐柏宜问:“不拿奖回不来吗?”
老徐说:“不拿奖所有高考必背故事抄三遍。”
所有人都在笑,齐柏宜用余光偷偷观察池却的表情,他看到池却唇角也勾起一个很小的弧度,很快就消失了,他抓着笔,但手上都是伤口,贴了好几个创可贴。他问池却那些伤口的来历,池却说:“开水烫碎了一个玻璃杯。”
要是池却在平常的一个冷天和他这样做解释,齐柏宜是会相信的,但是昨天晚上,他站在露台上,听到在池樱高分贝的尖叫中的玻璃摔碎的声音。
下课后,齐柏宜被老徐叫去办公室交代征文比赛的注意事项,池却的口腔一直在分泌唾沫,他很小口地喝了几口温水,都没什么压下反胃感的作用。
他看了眼时间,站起来,走进相对偏僻的实验楼的卫生间,在洗手台前低下头。
厉洺不想和一堆人挤教学楼的卫生间,人实在太多了,还有人在里面吸烟。他捂着鼻子出来了,决定去实验楼洗手间解决。
实验楼和教学楼连着一条很长的走廊,走廊两边都是绿树,一刻不停地散发着植物的气味。厉洺远远就看到洗手台前站着一个人,大冷天不穿外套,只穿了一间黑色的长袖毛衣,花色有点土气,袖子挽到小臂。
厉洺知道谁有这件衣服,他顿了一下,再走近一点,才发现池却下巴上都是水,嘴唇也很苍白,眼睛垂着,两手展开,撑在洗手台上。
他站到池却旁边,问他:“怎么了?吐了?”
他和池却关系完全说不上好,还有点微妙的不对付。池却抬眼看到他,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没否认,但是说:“没事。”
厉洺发现池却很喜欢说“没事”,不管有事没事都说没事。他知道他来关心也没什么用,翻了个白眼,径自解决完了,走的时候看到池却还站在那里,弯着腰。
他洗了手,回班的时候齐柏宜已经回来了,坐在座位上。他走过去,推了下眼镜,和齐柏宜说:“池却在实验楼的卫生间吐,你要不要过去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