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齐柏宜待在一起永远有话说,主要是齐柏宜在说。他和池却说这几天的专业课有多烦多累,幸好不用和表演的那些学生一样控制饮食和体重,他咬了一口蛋挞,蛋挞皮又碎得七零八落:“我先带你去个好地方,池先生。”
池却记得齐柏宜给他的那张图,有些很有名的景点,他在阿勒泰就听说过,但齐柏宜并没像计划写出来的那样带他去。
他带池却去地图上没有的国际饭店买蝴蝶酥,把整包都给池却以后说他只分一块,最后还是池却吃一块,他吃掉剩下的所有。去地图上也没有的长发餐饮吃里脊肉串,说他也很想去一趟新疆吃正宗的新疆羊肉串。
池却看他一眼,问:“你是不是没吃午饭。”
齐柏宜咬着肉串说:“是的,池先生,我早上去……去程昇家拿我的旧相机。”
池却知道他的停顿是因为什么,面色如常道:“知道了。”
然而齐柏宜没摆出相信的样子,小心地瞥了池却一眼,池却帮他拿着蝴蝶酥的袋子,说:“你不用这样,我那天乱说的。”
实际上齐柏宜觉得池却那天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不过池却都这样说了,他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秋天的上海齐柏宜最喜欢,因为温度适宜,有很多种服装的搭配可能,梧桐叶薄薄地被雨水压在东平路上,踩上去没什么声音,齐柏宜永远走在池却前面,他似乎是运动神经不大发达,没喝酒路也走不成直线。
齐柏宜带池却去了静安寺,那时候门票还不算很贵,齐柏宜进了大门就买了香,说是要从正殿开始,顺时针全部拜一遍。
他给池却也买了一把,池却摇摇头没接,“我不信这个。”
齐柏宜怔愣地看了池却一会儿,然后突然想到什么,说:“怪我,没考虑周到。”
齐柏宜真的像个尽职尽责的导游,撑着伞问他:“那要不我们出去吧。”
雨滴细小,更像一层朦胧的雾气。树的枝干被水浸湿成更深的颜色,金顶都暗了,香炉里的烟还是压着雨水往上飘。
池却摇摇头说:“不用,你拜吧。”
于是游客就这样陪着导游将每间寺庙都拜了一遍,池却看齐柏宜是很诚心的样子,凑过来和他头挨着头,一起看每尊佛像的介绍,最后拉着他去兑换机里换了硬币,要把换来的硬币投进福慧宝鼎,说这样会获得庇佑,愿望也会成真。
齐柏宜每次向别人介绍身高都要在“一七六点五”后面加上“目前”。他投了五次没进,恼怒地把硬币塞给池却,妥协地说:“你长得高,你来。”
池却挑了下眉,问他:“我来?那投进了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很大一部分人都以失败告终,齐柏宜说:“算你的。”
手里的硬币没什么重量,在池却都是茧的手上甚至没什么触感。他稍掂了掂那枚硬币,抬手用力掷出去,正中宝鼎的开口。
一直到他们出了静安寺的门,齐柏宜都还在感叹池却运气好,一次就能投中的人实在很少,运气想必也是必不可少的重要一环。
他问池却真的没有许什么愿望吗,池却虽然很会撒谎,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犹豫了一下,好像也不是很想撒“没有”这样的谎。
他说:“许了一个。”
齐柏宜没追问,说是说出来就不灵验了。池却也不知道自己是想让齐柏宜知道还是不想,远处传来僧人撞钟的声响,他移开一直跟着齐柏宜的视线,“真的有这么灵验?”
齐柏宜没怎么来过,只有过年的时候会和齐向原和季韶一起来。只是看攻略都说灵验,他就说:“应该是吧。”
但他其实不知道,只是福慧宝鼎那样的高度,池却想要投中,就一定会投中。
他笑了笑,看起来十分无心地对池却说:“那祝你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