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却身量稍大,立在齐柏宜身边像是一座沉闷的山,齐柏宜问他问题,回答得很简短,说:“嗯。”
齐柏宜就很刁钻地问他:“为什么?”
池却想了想,摇头,说:“想联系你。”
“联系我?”
齐柏宜笑了笑,话里带着刺,“给你了就会联系我吗?”
然而池却好像没听懂,说:“会。”
齐柏宜听池却说“会”,也没接话了,从池却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齐柏宜形状好看的耳垂,向下的嘴角。
天好像比刚出来时亮了一些,山的轮廓隐隐约约,齐柏宜嘴巴张了张,问出半个问题。
“你知不知道你以前……”
池却当然不知道,齐柏宜问他什么他估计都只能说不知道,齐柏宜则像才反应过来似的,说到一半就停了。
池却没装听不清,追问:“我以前怎么了?”
“没什么,”齐柏宜揭过这个话题,把手机拿出来,“我加你吧。”
他不愿意再说了,池却也没有再多问,只是在输入备注的时候对齐柏宜说:“我没有要结婚,也没有要订婚。”
“是美依尔的父母要我帮她和我堂兄牵线,不过美依尔拒绝了。”
齐柏宜低着头,心里又在骂程昇嘴上没把门,不过自己嘴很硬,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随便你想怎样就怎样。”
“……好的。”
“好了池老板,”齐柏宜拿着手机摆了摆,“等我们退房以后,会给你在平台上写好评的。”
他的好话不超过三句,又要找池却的麻烦,池却“嗯”了声,装作没听懂齐柏宜言外之意是什么,说:“谢谢齐导。”
齐柏宜笑了声,转身往屋子里走,在外头站得太久,他身上很冷,脚也有点酸。
池却看着齐柏宜的背影,很单薄的一片,风把他颈后的头发吹起来,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池却想起秋天后山整片的白桦树,风一吹就剥落一层叶子。他看着齐柏宜走到一半突然又停下来,回头嘴里哈着白雾,“问你。”
“你回到阿勒泰了,有感觉到自由吗。”
远处的天际线渐渐把雪山照得明显了,听到些鸟的叫声。池却回到休息间,他很少做梦,本来幻想着做梦能梦到些从前的人和事来恢复记忆,但从没有一次实现。
但这次他闭上眼,即将入睡意识沉浮之际,他看到齐柏宜的脸。
梦里的齐柏宜穿着校服,他低头一看,自己和他一样。齐柏宜站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叫池却的名字,向他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