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却吃东西的速度很快,面色无异地把桌子收拾干净。
齐柏宜看不出池却有没有从食物中感悟一些熟悉的味道,但看他的表情,齐柏宜觉得别日客不像在诓骗他。
池却拿着空的塑料盒,没有把它们留在齐柏宜房间里的意思。
但他看起来好像还有些没说完的话,因为他站着没走,齐柏宜问他:“吃饱了吗?”
“吃饱了,”池却说,“谢谢你。”
到这里齐柏宜实在不知道有什么能说了,干脆直接赶人,阴阳怪气地说:“吃饱了就别待在这里,到时候别人发现我俩不见了,还以为我们有一腿。”
虽然已经参透其中奥秘,池却还是不免失落,只是小三就要有小三的觉悟,他点点头,额前有点长了的碎发落下来遮住眼睛,好像没有喜怒、没有思想地从善如流,对齐柏宜说“好”。
似乎齐柏宜说什么他都可以认可,齐柏宜给他什么东西,都会感恩地接受。
齐柏宜一边沉浸在这样的假想中,一边在脑袋里提醒自己不要再被池却蒙骗,但没想到池却突然很小幅度地笑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开前对他说了晚安。
第二天一早,齐柏宜的手机闹钟响得比前一天提前,不过没再打床头边的座机电话叫餐,自己拆了几包零食胡乱吃了,抓着他的相机去拍晨雾。
因为不确定池却有没有在前台接待处,齐柏宜就只在工作群里发了消息,让一组直接在民宿外面的小花园集合。
结果时间到了,人还是没到齐,到了的几个,要么是昨晚没喝酒的,要么全都托着两个大黑眼圈和一副半死不活的表情。
齐柏宜大肆嘲笑程昇鸡窝一样的头发,笑完了在群里宣布了扣奖金的重大喜讯。
太阳没出来,天也没全亮,只在远处山体的轮廓上有些稀疏的光,齐柏宜提前查了天气,也问过卓尔晨雾出现的大概时间,几人扛着设备往坡上的观景台走。
为了不错过一些景色,总要提前出发。拍纪录片就是收集所有可能有用的素材,齐柏宜在非洲等过动物生产,在冰岛扑空三次极光,也在畏惧抵触镜头的老人脸上笔直地拍到过笑容。
可是往往这样不容易的镜头拍出来,得不到征用的比比皆是,这些沉没成本被称为废片,齐柏宜专门建了一个云盘来存。
他现在其实已经不是一个容易气馁的人,耐心也还算可以,只是这样的磨砺往往要付出非比寻常的痛苦。
齐柏宜架好相机,就冷得迅速把手放回上衣口袋,还是那件稍薄一些的面包服。
卓尔递过来两个暖宝宝,齐柏宜道了谢,又重新把视线放回显示屏上。
七点半的时候太阳出了个头,天际线就迅速变成了沉甸甸的亮色,过了不一会儿,像云一样的晨雾就团着团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聚起来了。
齐柏宜他们站在坡上往下看,那些气团大概伸手就能碰着,低垂着几乎够到草甸,像能够被圈养的绵羊。
“诶这个暖宝宝是好东西来的嘛,”卓尔自己也撕开两个暖宝宝,贴在外套里面,“池老板和我说是贴在衣服里面用的,哎呦真的热着呢,我以前都没见过的嘛。”
齐柏宜躲着池却走,没想到还能听到他的名字。他憋了一口气,过会儿又任命地呼出来,带出一团白雾。
“暖宝宝是池老板给你的?”
因为这段不需要收声,他们没装录音设备,离摄像机远了一些就直接开始聊天。
“对的嘛,”卓尔说,“昨天晚上给了我两大袋呢,叫我给你们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