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程昇没说,不知道在保留什么秘密,突然露出个不大对劲的笑,笑得齐柏宜背后发凉。
他说:“待会儿到了你就知道了。”
程昇订的民宿距离机场有些距离的禾木村,齐柏宜不想住市区,禾木是对于游客来说最好的选择。
齐柏宜不算十足的游客,他背着名利场,怀抱私心踏足这片风浓稠得发酣的土地。
四月底的阿勒泰,冰雪只在地上小面积地漫开,草地还没有着力绿意,对他的到来大约也不太欢迎、比较敷衍。
从雪都机场到禾木村大巴车还要开四个钟头,齐柏宜不知是在飞机上睡够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没再闭眼。他瞪着眼睛从车窗看外面,就算草地青黄不接,好像看得够久够用力,就能把草坪当成铺盖卷起,连同上头扎根的山川和未化的雪、甩尾的牛羊和盘旋的鹰装进眼眶,一起带走。
四个小时五分钟车程,大巴停在游客服务中心再转区间车,齐柏宜下车的时候向程昇抱怨他屁股痛。
“我要给我的屁股上个保险,”齐柏宜说,“它哪天死掉了我就找你赔钱。”
程昇下车后表情里一直透出一阵隐秘的兴奋,眼神相对游移,没理齐柏宜说的什么胡话。着实反常。
禾木村名气大,旅游淡季,几处人声还跟着屋顶的炊烟一起往天上升到高空。
程昇带着齐柏宜二十余人走到一处木屋群,木屋后面绕着白桦林,白桦林上头绵延的山线割开昏黑的地面与亮着细闪的天,只能在晚上依稀看到些没有叶子的枝干,屋檐下的灯倒是往前打得很远,光束直直照过冰冷的空气,铺开在齐柏宜脸上。
外头气温太低,程昇带着一行人挤入办理入住的木屋,一进门扑面温热的松木香气,地上一块棕色动物皮毛地毯,沙发上摊着花纹繁复的动物纹花毡羊毛毯。
奶茶还是热的,只有前台没人。
程昇往里走,半个身子都靠在前台上,大声叫了几句“你好”。
“怎么回事?”
齐柏宜站到他身边,手撑在脸上。
程昇不解道:“不知道啊,但我确实已经提前说好了。”
齐柏宜越过前台往更里面探头探脑:“老板呢?”
程昇闭口不言,明明是那个人为了齐柏宜能来入住还给了很大力度的优惠,自己也再三确认了时间,看他一笔一划地把齐柏宜的名字记录在册。
不过也确实有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没看到他,这几天民宿都是让另一个当地的伙计在管。
“没事,”齐柏宜接受良好,两三步倒回去了,往沙发上一坐,说,“等会儿吧,万一人家临时有什么事。”
说完就把手机屏幕一横,从随行包里掏出眼镜开始打游戏,还抬头问程昇要不要一起。
一款谁来了都得当小学生的减龄射击类竞技手游,程昇跟着齐柏宜从高中就开始玩儿,到现在没上过王牌,齐柏宜要比他厉害一点。
好不容易有人带,程昇自然是求之不得,然而信号图标一直亮红,另加齐柏宜很久没玩手感生疏,五分钟两个人双双殒命。
“?”
程昇不可置信地看着已经弹出结束画面的手机屏幕,“齐柏宜你什么时候这么菜了。”
“我都多久没玩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