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想象,”汤心露无能为力地看着那几只手往锅里作恶,“他以前也这样吗?”
程昇说:“以前其实还好,我觉得他现在完全就是人来疯的一个状态。”
汤心露瞟了池却一眼,絮絮叨叨:“为什么呢……”
池却抱着胳膊站在一边,不参与恶作剧,也不加入汤心露对齐柏宜探索般的闲聊,脸上只被便携灯泡照亮了半面,显得心事重重。
“我加了啊,”齐柏宜边挤调料包边说,“红烧牛肉面鲜虾板面,还有老坛酸菜面三拼,再加上臭袜子的怪味豆,诶彩虹糖,来一点。吃得饱吗?要不我再扔两块压缩饼干?”
老林放上一把青菜:“可以了,营养均衡,谁愿意吃第一口?”
杨姐喃喃道:“这是比高反更可怕的东西……”
齐柏宜往周围扫视了一圈,基本上所有人都站得很远,站得近的池却表情很吓人,齐柏宜有些不敢和他对视,叫了另一个:“来,小蒋,感情深一口闷。”
蒋择风只是反应慢了几秒,被齐柏宜点名后脸都红了,疯狂向后闪避,试图挣脱齐柏宜的束缚:“不不不,不要,老、老大,我还没有成家我不想死……”
蒋择风不爱说话只是因为他有结巴的毛病,但逼急了还是能说得相对顺畅,齐柏宜实乃妙手神医,给蒋择风抓的药就是色泽复杂的一锅泡面。
最终还是池却拦了一下,自己当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评价也很言简意赅:“肠胃不好的不建议尝试。”
“味道有点,”他垂着头想了一下,“违反人类生存规律。”
他这样一说,立刻有围观群众跨一步上来,说:“真的这么难吃?那我一定得尝尝了。”
池却看着这些拉不住的人,其实在高海拔地区不能这样乱来,尤其还是无人区,就算药物充足,但在这里,一个很小的意外都可能引发很大的麻烦。
老林大约看出他的顾虑,过来对他笑着说:“没事,其实你这样算算,奇怪的东西也就只有小齐加的那两种糖果。”
齐柏宜坐在人群中间,通过跌宕的缝隙看池却的眼睛,边笑边大声和他说:“池老板!什么叫挑战自我啊!”
乱七八糟地闹了一个小时,池却没急着上车,跟在齐柏宜身边,问他晚上睡哪里。
“今天晚上我不睡了,”齐柏宜又开始调试设备,“我想拍冰层慢慢冻结的过程。”
池却不是很赞同,但齐柏宜做了决定的事情,几头牛都拉不回来,只好说:“我陪你。”
“不用,小蒋跟着我一起,”齐柏宜很快把要用的设备都拎出来,“你得睡觉,开了一天车不累吗?”
池却深吸一口气,还想说什么,齐柏宜的耐心就告罄了,说:“我说不用就不用,你自己也说了没人能管得住我,那就别管我。”
池却愣了几秒,也没和他争论其他,看起来反而是有点自洽,蒋择风还没见过池却这样的表情,看起来像是有点委屈。他不知道这两个人为什么突然吵起来了,一时间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看。
“我是没资格管你,”池却前一句说得轻,很容易就被风吹散了,“有事随时叫我。”
池却回到车上,昏昏沉沉睡到后半夜,突然听到有人在拍他的车窗。
他一睁眼,只看到一片茫白,从前挡风玻璃看过去,外面已经几乎没有能见度。
蒋择风站在外面,衣服和头发被风狠狠地拽向一边,眼睛被吹得都睁不开,而齐柏宜不见踪影。
池却一下就吓醒了,是暴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