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一辈子想不起来的事
程昇都没发现齐柏宜和池却是什么时候不见的,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也没有多想,只觉得高中时候的两个好兄弟终于有了和好的苗头,还能一起出去讲悄悄话,想必关系修复得十分不错。
齐柏宜重新回来的时候弄出的动静有点大,副导演瞪了齐柏宜一眼。
齐柏宜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就站回程昇身边。
程昇看了一眼,没看见池却,低声问道:“池却人呢?”
“还在外面,”齐柏宜闷闷地说,“你要是那么关注他,出去跟他一起。”
“那不用了,”程昇摆摆手,又问,“聊得怎么样啊?”
齐柏宜咬牙切齿,说:“非常好,好的不得了。”
拍摄结束后,阿依安拒绝了拍摄组给的报酬,只收了一些从上海拿来的特产礼物,让艾尔肯送他们下山。
池却没等齐柏宜,背着修好的冬不拉自己先骑着摩托走了,程昇说他奇怪,冷漠无情,也不知道等等老同学。
齐柏宜在旁边装听不懂,但看着绵延起伏的青绿色山坡,一个人都没有的一望无际,突然感觉到微妙又微弱的失落和下坠。
阿勒泰天光大亮的傍晚,齐柏宜骑在艾尔肯的马上从半山坡上慢悠悠地晃,他坐得腰有点难受,马蹄深一脚浅一脚把他的困意全部踏没,阿勒泰的风又吹过来,带着植物和泥土的味道,一行人都在聊天,齐柏宜没有说话,原因明了兴致不高,被挤到话题边缘,身子向后仰,眼睛半眯着,在马背上心安理得地接受心事和孤单的双重洗礼。
现在或许很适合睡一场长觉,只要眼睛不睁开,他就一直会存在在十七岁的作文纸上的阿勒泰。
和池却的这一架吵得没头没尾,齐柏宜有些焦虑,自己也不知道焦虑架没吵好落在下风,还是吵得太好让池却对他发火。
旁边卓尔的话题早从冬牧场的雪跳跃到夏牧场的拖依,齐柏宜百无聊赖地听着,突然又听到他很大声地喊池却的名字。
齐柏宜猛地睁眼,被评价冷酷无情的老同学把摩托停在他们下山的必经之路,面无表情地对卓尔摆了摆手。
程昇从马上下来,问池却:“怎么不走,在等谁吗?”
池却没看齐柏宜,拧了一下油门把手,说:“一起走。”
“你在等我对不对,”程昇很感动,“我就知道,老同学,就算你现在可能不太认识我,但我知道你对我的关心一定已经养成习惯了。”
池却没吭声,齐柏宜也没看池却,径直路过池却和他的摩托,只是擦肩而过的时候用肩膀撞了他一下。
齐柏宜用的力气大,把自己撞得也很痛才开始后悔,没忍住转了头去看池却。
池却这会儿敢盯着齐柏宜看了,一副要笑不笑的表情,齐柏宜瞪了他一眼就马上又转到另一边去,骂程昇动作慢,还不快走。
后来几天齐柏宜都没再看见池却,其实异常从别日客每天早上的早餐就能看出来,因为齐柏宜并没拨电话。
别日客风雨无阻,准时在早晨六点半,齐柏宜打开门,还没睡醒,和别日客说自己没有打电话叫早餐。
“我知道的嘛,”别日客说,“但是池老板和我说每天早上要给你送一份饭。”
齐柏宜记得那天是池却亲自来送,问别日客:“他人呢?”
池却走之前和别日客说过,如果齐柏宜有什么越过自己问他的,没有什么隐瞒的,只要是能够确认的消息,都可以和齐柏宜说。
别日客就毫无保留地告诉齐柏宜:“池老板去乌鲁木齐的医院看医生了。”
齐柏宜从别日客手上接过托盘的手一顿,但很快又恢复正常,“去看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