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年多,我看上去很像是从前的钟知意吧?爱笑爱哭,经常犯蠢,也不讲道理,还是你喜欢的那个样子对吗?”
钟知意转过头,直勾勾地盯着段青时,声音近乎冷酷,“哥,我都是装的。”
段青时等来等去,没想到等来这么句话。
另外一句与此相似的话,随着钟知意的尾音落下出现在他的耳边——“不爱你了那一整年还能继续上床,接吻,拥抱,生活在一起。我是不是还装得挺像的?”
段青时推开车门下了车,他绕到驾驶座,把钟知意从座位上扯下来,重重摔上车门,拽着他的衣领大步走进电梯厅。
段青时手指颤抖,尝试了两三次才打开门。一进门,灯都没开,就把钟知意扔到了岛台上。
香薰蜡烛掉落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客厅里不是全然的黑暗,窗外的月光铺进来,岛台上那只多面切割的玻璃杯在钟知意的视线里摇晃着,碎裂的光点出现,消失,再出现,再消失。
他趴在台面上,伸出手指摁在光点短暂出现的位置,他说:“哥……我疼……”
段青时的声音自背后传来,“怕你疼?我就是怕得太多了,钟知意。”
身体和灵魂分割成两部分,尖锐的疼痛很快变成钝痛,距离他越来越远。他叹了口气,又扯着嘴角笑了笑,“我只……只说了一句实话你就受不了了……哥,你怎么办啊……”
潮热的汗水坠落,钟知意被烫得浑身发抖,呼吸也变得断断续续。
疼很好啊,他想要这种疼,可他对身体的感知却越来越迟钝,便继续挑衅段青时:“不能,不能接受吗?我问……问过你,如果我变,变成一个很糟糕的人……你还会不会和我在一起,你怎么回答我的……不是说只要我在就可以吗?段青时,你……你也有说谎的时候……”
“啊!”
五脏六腑几乎错位,钟知意短促地叫了一声。他被翻了过去,视线里的冷色光线变为大片的灰与黑。
段青时掐住他的咽喉,缓缓收紧,“钟知意……”
钟知意的意识消失了片刻。
灯亮了。
段青时裹着浴袍坐在卧室与阳台连接处的沙发里,扶手上的右手指间夹了支烟,长长的一截烟灰掉落在地板上,他整个人都笼在灰白色的浓雾里。
钟知意躺在柔软的床铺上,坚硬的大理石硌着骨头的感觉仍然存在。用手肘撑着床垫,挣扎着半坐起来,他伸手从床头的烟盒里抽了一支咬在齿间。
打火机的咔哒声响起,段青时没回头,注视着那片铺满整面落地窗的夜色,声音疲惫:“知意,我没什么能给的了,这次你又要什么?”
冰凉的薄荷灌满喉咙,钟知意叹了口气,垂眼看着被单上的白色暗纹,“不是我要什么。哥,这是你要的答案,分手的原因和我隐瞒的一切。”
段青时转过头看他。
“我病了。”
钟知意指了指太阳穴,“这里。”
【作者有话说】
十点半!很早了!(略有心虚
明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