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突然惊醒,他盯着天花板上吸顶灯的模糊轮廓看了几秒,慢慢转向陪护床。
段青时依旧背对着他坐在床边,略抬着头,似乎在看窗外的月亮。
很轻很柔的月光落在段青时宽阔的肩背上,钟知意却无端地觉得那片碎光似有重量,将他的肩背压低了几分。
在一声很轻的叹息中,钟知意闭上眼睛,温热的液体顺着眼尾很快洇入了被褥间。
钟知意一晚上都没再睡着。
“装睡呢是不?”
钟知意睁开眼,又很不愿意接受现实般地闭上了,“你回来干啥啊?”
“还管上你姐我了。”
钟苒予一下飞机奔着医院就来了,看他脸色苍白地躺在那儿,严厉的话就说不出口,伸出食指点了点他的鼻尖,“再让我接到家里电话说你躺医院来了你试试。”
说完,她调转枪口对准段青时,“我走之前你怎么答应我的?”
段青时皱了下眉没说话,钟知意先不干了,“你说他干啥呀?这跟他有啥关系?”
钟苒予瞥了钟知意一眼,钟知意让他姐这个眼神吓得说话的声音都小了点,“你说他就是说我,说得我伤口疼,你快回家吧!”
钟苒予将长发随意挽在脑后,看着就是准备战斗了,钟知意立刻龇着牙冲他姐讨好地笑了笑,“我受着伤呢,等我伤好了再揍我吧。”
“谁要揍你?”
她冲段青时抬了抬下巴,“你出来。”
“他不出去。”
钟知意说,“你要跟他说什么我不能听啊?”
段青时跟着钟苒予往外走,还没走出去两步,钟知意就躺床上喊:“我疼疼疼疼疼……”
钟苒予回过头,“找骂是不是?”
钟知意看着两人出去了,他问徐润清:“为什么都这么喜欢把我哥叫出去说话啊?是不是说他呢?是我喜欢他,我非要跟他在一起,他都做到这地步了,为什么要说他?他到底有什么错啊?”
钟知意情绪不太好,不管不顾冲着徐润清发了一通火,徐润清也没生气,揉了揉他的脸:“没人说他。他对你好,我们都知道。”
钟知意偏过脸,盯着门的方向,盯了十几分钟,才把两人盯回来。
段青时一进门,钟知意就问:“我姐跟你说什么了?”
钟苒予翻了个白眼,“说再看见你受伤就棒打鸳鸯。”
钟知意还想发脾气,但看见钟苒予脸上的疲惫,想到她时差都没来得及倒就来医院看他,又发不出火了,小声地和他姐保证:“真没下次了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