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打开,沈霁忽然说:“刚才去卫生间时看见孙家新进门的小妈躲在安全通道里哭,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躺的是她老公。”
裴泽景原本按下楼键的手忽然收回,侧身对他说:“等我一下,我去找孙小姐。”
沈霁有些意外,但也顺从地应了一声:“哦。”
裴泽景走进茶水间时,孙蓉榕正对着墙上一面不锈钢装饰板仔细地涂口红,那是极为浓烈的正红,听到脚步声后并未立刻回头,直到最后一笔完美收锋,才满意地抿了抿唇,侧过身。
看到来人是裴泽景,她眉眼间那点飞扬的快活更是显而易见:“裴先生,还没走?孙岩武那个不争气的东西这么快就废了,真是白白浪费了裴先生你之前的一番用心。”
“也不算完全浪费。”
裴泽景笑了笑,走到饮水机旁接了一杯水:“至少,你们家老头子现在急火攻心,若是这时候再把那些精彩的照片不经意地摆到他眼前。。。。。。”
孙蓉榕先是一愣,猛地爆发出一阵响亮而尖锐的大笑,这笑声在充斥着病痛与压抑的医院里,显得格格不入。
“有道理,哈哈,有道理!”
她笑得眼角几乎渗出眼泪:“还是裴先生你想得周到,不然。。。。。。万一再冒出几个私生子,岂不是更麻烦?”
她收敛了笑声,语气变得讥诮:“我父亲呀,这辈子最大的跟头就是栽在女人身上,我们是得帮帮他,别再重蹈覆辙。”
裴泽景没再接话,只朝她略一颔首,像是达成了某种无声的默契,放下手里那杯根本没碰过的水,转身离开。
电梯口,沈霁还维持着原先的姿势靠在墙上玩手机,见他回来,站直了身体。
电梯门“叮”一声滑开,里面没有人。
“你去找孙小姐干嘛?”
沈霁随意地问了一句。
裴泽景迈步进去,按下负一楼:“让她告诉孙伯父,不用为这个大逆不道的不孝子浪费时间和精力了,他之后不会再追查。”
车子开往停机坪的路上,裴泽景看向正望着窗外失神的沈霁,随口提:“时间还早,要不要去买几盒蟹黄酥?”
“嗯?”
沈霁转过头,下意识地反问:“你想吃?”
裴泽景眼睛轻微地眯了一下,随即转回头看回前方道路:“嗯,有点。”
沈霁笑了笑,并非是以为裴泽景突如其来的绕路是为了他,只是单纯地觉得自己喜欢的东西恰好也被对方喜欢,是一种笨拙又隐秘的欢喜。
看,连口味都这样契合。
“好啊,蟹黄酥本来就是这里的特产。”
沈霁从兜里摸出手机,查看路线:“在长栖街,下一个路口左转。”
南港的雨总是来得急,就像沈霁的假期快得还剩一天,次日,他便被裴志远的一通电话召唤到对方的办公室。
门被推开后,沈霁甚至还没看清人,一个白瓷茶杯便猛地擦过他的额角,狠狠地砸在身后的墙壁上。
“砰—”
飞溅的瓷片掠过他的侧脸,锐痛蔓延开来时血也瞬间渗了出来,在他白皙的皮肤上划出一道刺目的红。
沈霁蹙了蹙眉但没说话,从身旁的梨花木桌上抽了几张纸巾,按住那道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