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格外沉,也是许久没有休息好了,从长清至江南,一路舟车劳顿,后又在苏州选宅,打扫庭除,各项置办,忙得昏天黑地,近两日才闲下来,没想到他又来了。
池萤再醒来时,天已经暗了,竟是睡过了整整一个白日。
“醒了?”
头顶一道沉哑的嗓音传来,还带着初醒时惺忪的睡意。
池萤仰起头,未料不慎撞到他下巴,“咚”的一声闷响。
晏雪摧轻轻“嘶”了下。
池萤满脸歉意,给他揉了两下:“撞疼你了?”
晏雪摧反而舒服了,懒懒道:“恕你无罪。”
酣睡一整日,池萤见他他眼中血丝褪去许多,眸光也有了神采,不似昨日来时那般阴郁,这才稍稍放下心。
她看眼窗外的天色,想着还是赶紧回家,阿娘一定很担心,昨日出来得匆忙,几乎是被他劫掠走的,还没来得及向她解释清楚。
只是才有起身的势头,又被他摁住了后腰,“去哪?”
池萤无奈:“我出来一天一夜了,阿娘还在等我回家。”
晏雪摧沉默片刻,眉眼间似笼着层阴翳,“才离开你母亲一天一夜便急着回去,可我们分离了整整半年,怎不见你急着来找我。”
池萤:“……”
晏雪摧低头看她,她昨日哭太多,眼睛还有点红,他声音一低:“昨日你一见我便哭,是不是也想我?”
池萤虽然不想让他太过得意,但还是轻轻点头。
晏雪摧沉吟片刻道:“我在江南恰好处理些事情,待忙完,你随我回京。”
池萤怔了片刻,心里有些事想问,但还是没有开口。
晏雪摧看出她心事重重,问道
:“怎么了?”
池萤欲言又止,恰好这时肚子叫了声,她顺势转移话题:“殿下饿不饿?”
晏雪摧轻叹一声,应道:“我叫人摆膳,趁着在苏州这几日,好好给你补补。”
他语气稍顿,“你母亲那边,我派人去说一声便是。”
池萤这才点点头,起身更衣。
才出屋门,廊下迎面走来一位身着翠青莲纹襦裙的年轻姑娘,生得清新婉丽,身姿窈窕,出水芙蓉一般,见她出来,颔首施了一礼。
池萤怔在原地,还未及反应,晏雪摧从屋里出来,那姑娘眸光一亮,回过神赶忙俯身行礼,一口细细柔柔的嗓音:“小女宋锦书,家父苏州知府宋缜,父亲今晚在琼华楼备下酒宴和歌舞,恭请陛下和姑娘移步。”
南直隶只知靖安帝南下是为寻一女子,并不知晓池萤便是从前的昭王妃,故而只以“姑娘”相称。
晏雪摧眉眼掠过一丝不耐,却先偏头问她:“你想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