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雪摧从她唇内缓缓撤离。
池萤茫然抬头,怔忡地看向他视线的方向,才看到薛姨娘从屋里走出来,满脸惊愕地盯着眼前这一幕。
她吓得浑身一颤,脸颊蹭地红了,“阿,阿娘……”
一时心慌意乱,不知如何解释自己大半夜竟与一个男人搂搂抱抱。
晏雪摧却在此时平静地开了口:“岳母。”
这声称呼一出,堪比石破天惊,池萤与薛姨娘同时睁大了眼睛。
晏雪摧忽略母女俩眼低的惊涛骇浪,只道:“朕有话同阿萤说,能否带她离开一阵?”
薛姨娘还未从方才震愕中回神,这声“朕”又让她瞳孔骤缩。
普天之下除了靖安帝,谁敢如此自称,眼前这人竟然是……原来阿萤替嫁的那名王爷,竟是当今陛下!
他不光追来了江南,还唤自己“岳母”!
她区区伯府姨娘身份,如何敢当皇帝的岳母!
薛姨娘震骇许久,才后知后觉地行礼:“陛……陛下。”
目光扫过女儿通红的双眼,想起这半年来她藏不住的伤心与思念,一时五味杂陈。
阿萤终究是替嫁,她们有罪在身,不知陛下会不会怪罪……可人家是皇帝,她又岂敢阻拦?
晏雪摧紧紧攥着池萤的手,嗓音还算平稳:“您放心,我不会伤她分毫。”
薛姨娘这才忙道:“民妇不敢。”
池萤抿抿唇,刚想同阿娘解释什么,脚底却是陡然一空,再反应过来,人已被他打横抱起,大步向外走去。
夜雨细密,落在额头沁凉,池萤躲在他怀中,双手搂住他脖颈。
她悄悄抬眼,看着他浸在夜色中漆沉的瞳孔,泪水再次无声地滑落。
男
人察觉她的眼神,垂眸对上她湿润的眼眸,心口像被狠狠撅住,又痛又软。
踏出门外,晏雪摧从马鞍旁抽出一件披风,将她从头到脚密密地裹住,而后翻身上马,俯身搂住她腰身猛地一带,将人抱上马背,让她面对面坐在他身前。
他沉声命令:“抱紧我。”
池萤这才伸出双臂,紧紧环住他劲瘦的腰身。
晏雪摧喉结微滚,随即夹紧马腹,策马狂奔出去。
池萤被裹在披风中,隔绝了萧瑟寒风与冷雨,脸颊埋在他炽热的心口,感受到久违的温暖。
可心里仍然不自觉地忐忑。
她在他心里算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