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淮紧随其后,端来了伤药。
池萤微怔:“陛下受了伤?”
程淮叹口气道:“陛下苦寻娘娘半载,月头上追去娘娘住过的山神庙,发现您已离开,后又日夜兼程赶到江南,期间统共睡了几个时辰,手掌被缰绳磨破,先前遇刺受的伤也复发了。”
池萤强压着心口的颤痛,轻声问道:“他……是何时发现我离开的?”
程淮自然比谁都知晓,“陛下回京当晚,那冒牌的王妃就被关进了地牢。”
原来当日就被他识破了。
池萤说不出的心情,就如他所说,他对她了如指掌,枕边人换了芯子,又如何瞒得过他?
他一向如此,运筹帷幄,游刃有余,甚至已在暗中替她摆平一切。
可他不说,她又如何知道前方是康庄大道,还是万丈深渊呢?
她只能小心翼翼地摸索,即便窥探到他的真心,也不敢轻易确认,说她懦弱也好,蠢钝也罢,她就是猜不到,也赌不起。
待程淮退下,她也换下身上微湿的衣裙。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动静,晏雪摧一身玄缎寝衣推门而入。
她起身去看他,才至近前,就被他一把抱在了怀中。
哪怕离开片刻,泡在热汤中,那种患得患失之感也如附骨之疽,令他背脊发冷,蚀骨灼心。
直到回来亲眼确认她还在,他悬着的心才稍稍落地。
池萤见他抱着不松,微微用力才从他怀中退开些许,她仔细去看他的手掌,才发现上面磨出一层带血的薄茧,勒痕交错堆叠,隐隐露出猩红。
方才家中烛火幽暗,她满心都是重逢的惊痛酸楚,竟然没有发觉。
她眼眶一红,只觉得那血痕刺眼异常,赶忙拉着他至床畔坐下,为他上药包扎。
让他苦寻这么久,她还是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去岁我和阿娘在深山雪地里迷了路,大雪封山,只能在破庙暂居,我……没有要躲你的意思。”
晏雪摧喉结滚动:“我知道。”
池萤有点没想通:“你是如何找到那破庙的?”
晏雪摧默然片刻,“你们被困在山中,是有人故意为之。”
他把宣王妃派人故意诱导她们驶入深山的真相说了。
“宣王妃?”
池萤如何也想不到是她。
晏雪摧不愿她知晓宣王对她的那些阴暗心思,只道:“她要报复池颖月,以为当日离府的是她。”
话音忽顿,目光凝在她细白指间的几处红痕,当即问道:“这里怎么了?”
池萤蜷了蜷手指,“是……冻疮,无妨,天暖和了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