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折狗的手法,还是自己教的。
想到这里,雪茸微妙地有些不爽,但很快他就被小狗身上的文字吸引了注意——
来的路上,自己已经把每一期《新机械报》上的每一篇文章都读得滚瓜烂熟,看到一个片段都能倒背如流,立马能指出它所在的期号和版面。
但眼前这小狗身上的片段,确实是他没见过的。
雪茸拧起眉,小心翼翼地打开了这只小狗,将那一张裁剪下来的巴掌大的方形纸铺开来——
他确信这是一份他从没见过的报纸,从那一小块版面上来看,应当是也是《新机械报》的内容。
自己没见过的《新机械报》,那就应当是一周前本应该发行,却被扼杀在摇篮里的最新一期。
简单看了一眼内容,雪茸便有所了然了——他们果然是心虚的。
雪茸揉了揉太阳穴,心跳也跟着紊乱起来——一方面是因为终于抓到教会软肋而兴奋,一方面又因为接踵而至的难题而苦恼。
眼前这张折成小狗的传单上,还有着阿丽塔和闻玉白的气味。
但教会明摆着是有实力去除掉阿丽塔的气味、让自己毫无头绪的。因此,眼前这分明就是留给自己明晃晃的提示、亦或是引诱自己万劫不复的陷阱。
追肯定是要追的,自己的学生必须自己去救,只是以他们目前的战斗力,贸然前去施救,无意义闭上眼睛直接送死。
雪茸看着眼前那张方纸,似乎看到它重新折回成了一只小狗,对着自己张着嘴,不知道是在龇牙吠叫、准备将自己拆吃入腹,还是吐着舌头摇着尾巴,等着自己伸手摸头。
前方等着他的,究竟是什么呢?
同一时间,埃城某顶级酒店。
阿丽塔看着一旁冷若冰霜、利如刀锋、臣服着跪在教皇面前的男人,终于微微皱起了眉。
自闻玉白带着一群教会的人,冲进地下室把自己掳走之后,这一路上她都在揣摩他的立场。
当初他和老师救了自己和其他女孩子一命的场景,她至今仍然历历在目,同样的,老师出门在外寄回来的信件中,也都透露出他们之间的感情非比寻常。
一直以来,她始终默认闻玉白是站在他们一边的,因此直到看见他和教会的人站在一起,她都还愿意相信,闻玉白一定是有什么苦衷的。
可是,眼前的这番景象,还是让她产生了动摇。
闻玉白话音落下后不久,一个身着华丽圣衣的中年男人从黄金门帘后走了出来,有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打量着她。
“做得不错,玉白。”男人笑着拍了拍闻玉白的肩膀。
闻玉白姿态谦卑地欠了欠身,没作回答。
一旁阿丽塔静静打量着闻玉白身旁的那个男人——这是父亲的顶头上司,是整个教会的核心掌权人,此时此刻,父亲信仰的化身就站在她的对面,似乎是想用目光将自己凌迟至死。
这一刻,她脑子里的第一反应便是,自己真的要让爸爸为难了。
“阿丽塔·莫里斯,没想到居然这么年轻。”教皇轻轻念叨了她的名字,然后拉家常般问道,“你多大了?”
阿丽塔垂下眸子,一副乖巧又怯生生的模样:“16岁,还在读书。”
“还真是个孩子。”教皇笑起来,像是听到了个好玩的笑话,“你知不知道你在做的,是杀头的重罪?”
他故意模糊了措辞,没直接去提岛上的事。
“我知道,大人。”阿丽塔瞥了一眼闻玉白,又看了一眼教皇,表情乖顺中带着些许惧怕,“但我撰稿的初衷也只是科普机械原理,本无意传播无神论思想,如有得罪,万分抱歉……”
阿丽塔的语气十分诚恳,加上她长得乖巧,确实叫人生不起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