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坐下!”乌英纵低声道,“我要揍你了!”
“我得走了。”牧青山竟表现出了异于寻常的警惕,他虽是白鹿,此刻却犹如狼一般,浑身的毛发都快竖起来了。
“什么?”斛律光不明所以地说,“去哪儿?为什么走?”
牧青山要起身,斛律光拉住他,说:“怎么?我陪你。”
牧青山掸开斛律光一手,小声用回鹘语道:“有个家伙,是我不愿见到的。”
斛律光也用回鹘语问:“是谁?”
牧青山:“还没来,但这地方有那家伙的气味,很明显。”
斛律光道:“别怕,我保护你。”
牧青山说:“我不怕!只是不想见面!”
斛律光:“从前的仇家来开封找你了?”
牧青山:“不是仇家。”
他们极其快速地以回鹘语交谈,牧青山所居敕勒川,与回鹘相距较近,是以学会了不少回鹘话,虽不解其意,但听其语速甚快,乌英纵便注意到了,说:“怎么?”
“没什么。”牧青山不想让乌英纵知道。
“他说有个……”斛律光正要转述,牧青山情急,在斛律光手背上弹了一记,示意他别胡说八道。斛律光被弹得手背通红,大声呼痛,后园内筵席中,众宾客便朝他们望来。
乌英纵只以为他们闹着玩,便没有再问。
“都到了开封,”斛律光又以回鹘语认真道,“
迟早会找到你,
怕什么?你还能天天躲在驱魔司里不成?”
牧青山眉头深锁,
看着斛律光,斛律光丝毫不介意,说:“你怕仇家,待会儿我抱起你跑就是了,没人能追得上我。”
“你给我闭嘴。”牧青山简单粗暴地说。
不多时,蔡京拄着杖来了,宾客又忙离席相见,连皇子赵构也得站起来,口称“蔡相”。
蔡京逐一致词祝酒,特地与潮生说了好一番话,亲切道:“稍后说不得老头子还得来一趟,小仙人赏脸的话,咱们逛逛园子?”
潮生已开始吃点心了,笑道:“好啊!你再给我写几个字罢!”
乌英纵要阻止已来不及,毕竟拿了这奸相的字便是欠了人情,说不得待项弦回来,要被骂个狗血淋头,项弦不会责备潮生,却会责备他。
然而话已出口,蔡京爽朗大笑,答道:“那是自然,小仙人请先用,老头先去前院待客。”
“好!你去罢!有事我会喊你的!”潮生很满意,今日所见俱是没见过的,所吃也是从未吃过的,实在大开眼界。
乌英纵正在小声解释,不可要蔡京的字,来吃席是给蔡家面子,讨墨宝又是另一回事了。正说话间,却见蔡絛也来了,身后引着两男一女,宾客纷纷起身,蔡絛道:“不必不必!众位大人还请吃好喝好,便宜为上。”
众官员轮番朝蔡絛道贺,先前入府时已寒暄过了,如今三贺四贺,热情洋溢,唯独赵构与潮生一行人坐着,不为所动。末了,蔡絛笑呵呵地坐了,又介绍自己所带来的两男一女,将客人安排在乌英纵等人的对面。
“这位是墨门的大统谋,”蔡絛介绍一名文士,说,“周望周兄。”
与席者俱不知此人来历,只是微笑点头。周望手持一把折扇,只不展开,看着潮生,眼中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