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几秒,这沉默里既有对司汤达铤而走险的唏嘘,也有一种置身事外的冷静审视。
“行,我知道了。如果需要我这边帮什么忙,比如,找个好律师,或者,凑点律师费初期垫款什么的,你说话。”他知道这种时候,钱往往是最实际的问题。
“有你这句话就行。具体情况还不明朗,等我去开会了解清楚再说。先这样,我得赶紧过去了,回头有消息再跟你们几个通气。”韩远征似乎急着赶路。
“好,保持联系。”
电话挂断,听筒里只剩下忙音。李乐缓缓放下手机,目光有些发直,看着桌面上那张写满了关键词的纸张,感觉那些词汇此刻都带上了沉甸甸的、现实的分量。
“Badnews?”森内特的声音打破沉默,老头虽然只是听到了只言片语,但察言观色的本事一流。
李乐转过头,耸了耸肩,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苦笑,“一个,观察个例。之前因为学业出勤问题可能被开除,现在,升级了。涉嫌走私十一公斤黄金,在坎特伯雷那边被捕。”
“Elevenkilogramsofgold?”森内特跟着语气一沉,“看来你选择的这个高效率的窝边草田野点,遇到了一些意外的变量。你的田野对象们,并不总是按照脚本演出”
李乐看着森内特,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知道在这位信奉冷峻权力分析的老头看来,司汤达的遭遇不过是一个极端的个例或者研究样本。
但他自己心里却清楚,这件事背后牵扯的,恐怕远不止一个学生的个人沉沦那么简单。
那十一公斤冰冷的黄金,像一块巨大的问号,似乎与某些东西隐隐相连。
他重新拿起那张写满笔记的纸,目光落在“私募基金”、“复杂结构”、“跨境流动”这几个词上,感觉它们不再是抽象的概念,而是带着司汤达此刻身陷囹圄的沉重回响。
窗外的伦敦天色依旧灰蒙蒙的,但李乐仿佛能听到,在这片繁华与学术的宁静之下,某些暗流汹涌的角落里,正传来铁门沉重关闭的回音。
森内特慢悠悠地说,“现实往往比理论更粗粝,也更。。。。。廉价。”
李乐没有反驳。他拿起手机,翻到一个号码,手指悬在拨号键上,最终还是没有按下去。
窗外,伦敦的天色愈发阴沉。
司汤达的遭遇像一块突然投入水面的石头,打破了李乐试图用理论构建的平静图景。他意识到,在这座光怪陆离的城市里,每一个看似清晰的圈层和资本流动背后,都可能隐藏着更复杂、也更不堪的人性的旋涡。
而某些人的脸,似乎也变得愈发模糊难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