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品、自由、帮派和懒惰,史蒂夫一度觉得这是穷人无法脱困的原因,许多时候,他的思维都停留在上个世纪,那时候努力就能改变命运,但现在不同,现在时代变了。
史蒂夫看了奥利弗好几眼,表情非常复杂,但当对方疑惑又警惕地看过来时,他又默默扭头离开。
也许他该尝试给这些老师涨工资,好让他们的薪酬能让他们保持中产阶级的生活水平。
但这是个太大的课题,只能在小范围应用,且治标不治本。
史蒂夫沉吟着走到体育老师办公室。
弗兰肯小学占地面积很小,教师数量也很少,学生又太多,因而每个地方都是拥挤而吵闹的。
史蒂夫来之后,和奥利弗共用了一间办公室,而体育老师办公室另一边用窗帘隔出一个范围,充作孩子们的更衣室。
先前只有男孩打橄榄球当然可以这样,但现在多了女生们,让女生们在和男老师同处一室时换衣服,这显然不合适。
史蒂夫匆忙赶走一个女生之后,立刻去找校长女士商谈操场修建的问题。
目前这个简陋的、泥土地和野草布满的操场当然不符合规范,他打算逐步翻新这个学校,操场就是第一站,到时候不仅要秀平路面铺上草坪和橡胶跑道,还要再操场旁边建一栋新楼出来,作为学校的活动室和室内体育馆。
校长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两人很快就翻新学校的计划达成共识,同时打算后面翻修时拉所有老师一起开会讨论,所有人的意见都要听见。
确定好会议时间之后,校长的笑容重新轻松起来。
年长的女性眼睛弯着微笑揶揄:“我听说你刚刚被吓到了?”
史蒂夫夸张叹气:“你也听到了?这里的隔音真不怎么好。”
校长果然被逗笑了,史蒂夫又叹了一口气,这次没发出声音,但声音却更加无奈:
“我真不明白,女孩儿怎么能对陌生男人毫无警惕,就那么直接要脱衣服,她们的母亲真该为此反省。”
“不仅是母亲,”校长用手腕撑着下巴,视线扫到桌面左侧一个绿色封面的笔记本上,那里面记录着学生、家长和老师的每一次反馈,学生和家长的投诉占据了其中百分之九十,几乎每一个家长,都坚定觉得学校再让孩子变得更坏。
“每个父母都该完成她们应尽的义务。”
室内的空气骤然安静了一瞬,两人都陷入思索,没有人说话,最后还是校长女士重新开口。
她无声叹气:“能指望什么呢?那些父母自己有没有成年都是一个问题,他们尚未从自己的童年阴影中走出来,又怎么奢望他们学会怎么照顾孩子呢?”
太多女孩从自己的家庭里获得负面的教育,她们要么无知无觉继承这些,然后依照着血液中流淌而来的习性离开学校、陷入情感的旋涡,盲目组建家庭,又在迷茫中对自己的子女输出那些观点。
有些女孩为自己的家庭感到痛苦,但这也许更危险,有人将没能从父母那里获得的需求投注到亲密关系上,于是童年缺爱的女孩更容易被爱情所困,而她们习惯了不健康的相处,这份特点融入她们的习性当中,让她们更容易被糟糕的情人注意到。
痛苦在蔓延,一代又一代,像是艾滋一样,从母婴、血液和性中流淌而过,恶咒一样萦绕在家庭中每个人身上。
——除非意识到这点,除非看到痛苦的根源,看到自己继承的痛苦,才能有意识的从痛苦之中把自己拔出来。
但当她们在家庭的影响下,在环境和父母的影响下对学校失去向往,不再追求读书和明智,而是任由年轻的自己滑入旋涡……
这样的人想要醒来,要耗费多少时间和力气呢?
“叮铃铃”
正在史蒂夫打算道别离开的时候,校长办公室的电话忽然响了,她一边接起电话,一边对史蒂夫示意让他先出去。
史蒂夫的手刚放在门把手上,四倍听力就让他听到了伊蒂斯的名字,他的脚步停下,而这时候,校长女士也招手让他停住。
“对,史蒂夫老师就在旁边,伊蒂斯是他带来的,如果要询问,也许该提前问问监护人的意见。”
“什么?您一定是在开玩笑……我不确定,但仅仅因为一个女孩是金发蓝眼,就觉得对方和美国队长有关系,这是否有些草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