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海一进来,就看到万余要打赵长宁,吓得连忙上前拦。
“哎哟,万大人,你可别冲动啊,这可是御前女书令……”
“哎哟,算鸟算鸟,别打了,都不泳意。”
赵长宁听到方文海急的窜出满嘴的方言,胖乎乎的脸都抖起来了,但拦人的动作很是敷衍,一时间也有些绷不住。
她不想挨打,便大叫起来,“方大人,是我传的口谕,但宫中可不止我听到了,不信你问他。”
云生被姑姑一指,吓得下意识就点头,“没错,我同样随侍在御前,也听到了。”
万余终于被方文海给架住了,整个人已经没了精气神。
方文海也有些奇怪,唉声叹气,“万大人,你这么着急做什么?有事咱们坐下来商量嘛,一切都会解决的,总不过是将东西运回来,又不是要咱们去天上摘月亮。”
赵长宁借坡下驴,抚着心口道:“是是是,方大人说得对,有事咱们一起商量,自己先打起来了,那不是等着皇上问责?”
万余嘴皮子都在抖,他看着赵长宁,惊骇之下,竟然也强忍住了。
“方才多有得罪,是我糊涂,女书令勿怪。”
赵长宁明显看出他的惊惶不是装的,看来这小子独吞了不少,不然也不会这么害怕。
“是不是你们在里头做了手脚?”
方文海顿时就摆手,“女书令,饭可以乱吃,但话绝不能乱说,我们怎么可能动手脚?这可是皇上派的差事,我们有几个脑袋也不敢啊。”
赵长宁假装崩溃反问,“那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船上出了事?”
她目光一转,压低声音道:“虽说我在深宫,但也知道为官之道,再说了,市舶司可是肥差,两位大人,要是有事,你们可一定要告诉我啊。”
方文海无所畏惧,“我没事儿,况且我这些日子都在市舶司呢,南京那边,都是万大人做主的。”
万余见两人看了过来,慌忙否认,但眼里的慌乱无法掩藏。
“唉,那到底是出了什么岔子呢?”赵长宁努力做出一副草包的样子,看万余咕噜转的眼睛,心里冷笑不止。
“两位大人,皇上确实是传了口谕,这一点我确信,可是这口谕,这口谕,唉,或许还真是我传错了,应该就是我传错了。”
赵长宁脸上也写满担忧,无可奈何的承认,“唉,谁叫咱们是伺候人的呢。”
她这话模棱两可,加上唉声叹气,颇多意味。
方文海和万余面面相视。
赵长宁也不拖延了,准备告辞,“我还得回宫呢,肯定得去皇上面前请罪了,你说这事儿弄的,唉,我也是有口难辩。”
两人也不说话,但表情一看就懂,想来在官场也吃了不少哑巴亏,此刻感同身受了。
万余脸上的肌肉抽搐,讨好道:“女书令,你在御前行走,好歹多些消息,要是有什么话,可千万要想着我们,互通有无啊。”
赵长宁连声答应,隐蔽接过他塞到手上的银票,郑重道:“请万大人放心。”
她和云生出来后,便径直回宫了。
云生捂着头上的包,有些担忧,“姑姑,看万余吓得那样儿,东西肯定都没了,那这事儿还能不能成啊?”
赵长宁嗤笑,“他们家大业大,烂船还有三斤钉呢,你浑身上下也不过千余两的银子,替他们操什么心。”
她都把皇帝这最大的刀抬出来了,不怕他们不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