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请安问好,皇帝懒得批的折子,她抬手便直接批改了,放在一旁。
她知道做这些事没什么大用,但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水润万物而不显,但终有一日,能汇聚成海。
翌日,朝会。
赵长宁依旧眼观鼻鼻观心的在皇帝身后,不显山不露水的站着,耳朵则是细心的听着堂下的动静。
果然,没了周海大呼小叫,朝堂上的风向就变了些。
虽说支持女官之事的还是不太多,但声音也足够了,至少没有户部侍郎周海跳的这么高的人了,加上中立的人,女官之事,已经没有多少阻碍。
当然最最让人无法摇头的,是皇帝支持的态度。
令人惊讶的是高赟高首辅,他竟然点头答应了。
这让赵长宁很是讶异,看着老头子花白的头发,一时间也很感慨,能从先帝手下安然过一辈子,如今成了辅国之臣,自然有其智慧。
内阁不可能一直煊赫,偶尔软一下身段也无妨,皇帝和臣子之间,向来是东西风。
不是你压倒我,就是我压倒你。
皇帝听到高赟如此说,端坐在龙椅上的身体微微前倾,颇为担忧道:“阁老快请起,父皇在世时,您便是德高望重的阁老,朕初初登基,还望阁老时时提点。”
高赟被齐玉微搀扶着,笑着点头,“其实无论是咱们,还是将来的女官,都是为皇上办差,只要实心办事,体贴君心,实在无需计较太多。”
赵长宁目光幽幽。
老东西好听话倒是会说的很,实际上就是内阁最不希望女官之事推行,聪明人都是走一步看十步。
她默默地站着,略略抬眼看着跪了一地的人,这些人里,也许有不满她站在这里的,但始终没有一个人出口。
一是和尚撞钟,懒得理会;
二是皇帝都不管,他们管什么;
三是,她一个女子,压根没人在意,也不会视为威胁。
赵长宁难以抑制的血液沸腾,对权力的渴望再次攀升。
权力,多么令人心痒难耐的东西啊。
或许某一天,这些人就会看到站在皇帝身边不起眼的她,那一天,她再也不会让人轻易忽视。
散朝后,内阁几位老大人又相携着走到了一起。
孙之道最先忍不住,“高阁老,您说您为什么要同意这种荒唐事?皇上年纪还小,您就该劝谏啊,先帝可是把皇上和大庸都托付给您了。”
周敏站在一边,垂首不动,没有接话。
齐玉微便道:“如今皇上是初初登基,事事都听咱们安排,可内阁到底是皇上的内阁,不过一个女官之事,若一直推拒,难免叫皇上对咱们心生怨怼。”
“正是这个道理。”高赟叹了口气,“咱们皇上啊,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之前那几件事,也是咱们压得太狠了,既然他想做,那就做吧,左不过一些女子,能闹出什么大事。”
孙之道连连叹气,“那也不能什么都由着他来啊,您也知道,咱们的国库空着呢。”
高赟并不在意,“国库何时不空?既然如此,那多花这一笔银子,也碍不着什么,让他折腾吧。”
君臣之间,他在先帝时就已经参透的差不多了。
“好歹不是什么酒池肉林的昏聩之事,你们也别太责怪了。”高赟温声道:“等他把火儿泄了,自然就清醒了,以后还能裁撤,也不是什么大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