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舟平日里以君子风范示人,向来仪容整洁,举手投足间尽显矜贵气度,无论遭遇何事,从未有过丝毫失态。
此刻却整个人瞬间僵在了原地,他瞳孔急剧收缩,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变得惨白如纸。
喉咙里仿若瞬间被塞入了一团酸涩的棉絮,一股强烈的恶心感如汹涌的暗流从胃部深处急剧翻涌上来,令他的舌根发苦,胃部的痉挛愈发强烈。
终于,他再也无力支撑,“哇”的一声,将胃中物如决堤洪水般一股脑儿地倾泻而出。
胆汁混合着酸水,洒落在地,溅起些许血污,在这满是血腥的环境里,竟也显得不那么突兀了。
他弓着身子,双手死死地撑在膝盖上,十指因用力而抠进皮肉,指节泛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与这令人窒息的空气艰难抗争。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砸在地上,洇湿一小片尘土,后背早已被汗水湿透,衣衫紧紧贴在身上,狼狈至极。
站在他身后的侍从阿福脸色也瞬间变得极为难看,撇过头去不忍再看。
不知缓了多久,赵长舟终于缓过神来。
他定了定神,一个小小的村落,肯定不敢做出这般丧心病狂之事。
这些被囚禁的人究竟是从哪儿来的?
而且,再结合此前破庙中遇到的那个没画胎记的女孩儿,
他不相信世界上有如此相像的胎记。
曾经,他的妹妹就在人潮熙攘的京城街头走失,那可是天子脚下,如今,却在这偏僻荒远之地出现
这背后,定然藏着更大的阴谋,
赵长舟握了握拳再次抬脚向前走去。
阿福见状,赶忙亦步亦趋地跟上,手中的烛台随着他的步伐微微晃动,昏黄的火苗摇曳不定,映照着两人凝重的面庞。
赵长舟缓缓走近那些受苦之人,每一步都落得极轻,仿若生怕惊扰了他们。他几乎不敢看那些人的眼睛,
那些人看到他们眼珠子滚动,然后缓缓垂下,闭口不言,无论他们问什么。
赵长舟走向那个蜷缩在角落里的没有被锁链栓着的小孩儿,当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小孩儿时,那孩子瞬间蜷缩得更紧了,小小的身子抖如筛糠。
他心中一紧,不敢再碰。
若再弄出太大的声响,万一把那隐藏在暗处的歹人引过来,这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就在这静谧得让人窒息的时刻,突然,一阵轻微却突兀的声响传来。
赵长舟猛地转头望去,只见阿福一脸惊恐,手中的烛台已然松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阿福颤抖着声音说道“主子,是个机关!”
赵长舟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缓缓走向那发出声响之处。
待凑近一看,墙壁上果然有一处不易察觉的暗格,他小心翼翼地摸索着,试图找到开启的机关。
随着一阵轻微的“咔嚓”声,暗格缓缓打开,一股更为浓烈的腐臭气息扑面而来。
赵长舟举着烛台,当先踏入其中,映入眼帘的竟是一番更为可怖的景象。
屋内摆满了各式各样、造型狰狞的酷刑刑具,有带刺的铁链、烧红的烙铁、满是尖刺的夹子等等,上面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仿若在幽幽诉说着曾经在此遭受的无尽痛苦,让人毛骨悚然。
他强忍着内心的惊悸,继续往里走,没承想,在这狭小的空间里竟还有一个隐藏极深的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