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受伤的左脚踩在钢筋楼梯上,两手抓住上方的钢筋用力抻,一级一级地爬了上去,这时旁边又疾驰来了一辆车——
是的,江修白接收记忆后终于知道这是车了!
下水道里的医生叫陈鑫,他开的也是轿车,就是从江修白头顶疾驰而过的那辆。
他加班到现在刚回家,因为这条路比较偏,昨天,最后一个路灯终于坏了是一点灯光都没有,他到了跟前才发现那个没有井盖的下水道口,要不是方向盘打得急,差点就压上去了!
开过去之后他想了想,又掉头,把车停下来,远远放了一个三脚架,原本想着能不能找着井盖盖回去,却发现里面掉进去个人!
嘴里很密地骂着什么!
因为有回音他听不太清就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陈医生还将人送到了他上班的那个医院急诊,因为要做手术,需要挂号,交住院押金,还需要家属签字。
江修白简直要哭了:“我没D……爸妈,我是孤儿。”
“江白”多惨啊!
他是个被院长妈妈捡回去的弃婴,没缺胳膊没缺腿,没病没灾,健健康康的一个小婴儿,但他父母就是不要他,院长捡到他的时候,他身上的脐带都没有剪,已经发臭了。
自小生活在孤儿院,由爱心人士资助上学,考上了重点大学后,学费是靠助学贷款,平时的生活费是靠打工。
他在一家西餐厅当服务员,十六块一个小时,每天兼职三个小时,星期天兼职八小时,每个月赚一千多块,伙食费,班费,水费,电话费,还有杂七杂八的费用,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到了大四,他在一家宠物医院实习,实习工资四千,要是加班,还有加班补贴,日子倒也好过了一些,但他不敢乱花,因为他要攒钱换助学贷款,平时住在员工宿舍,吃工作餐,最大的花销就是每个月回两次给孤儿院的小朋友们买的零食和玩具。
这次就是因为在孤儿院待得太晚了,错过了八点的末班车,打车又舍不得,就想着走到三公里外的那个公交站台,那里有最迟十一点回市中心的末班车。
谁知道,踩空掉进下水道里了!
最后,江修白拜托陈医生帮自己挂了号,转了两千块的住院押金给他代缴,就自己签了手术同意书被推进了手术室,手术还是陈鑫做的,他是外科医生。
江修白大四,仍是在校学生,所以还通知了他的导员。
辅导员王乐在梦中接到医院的电话的时候,脑子“嗡——”的一声差点炸了,待问清情况后,知道并不危及生命,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但丝毫不敢怠慢,三更半夜就往医院赶,在手术室外等了一个半小时,江修白这才被推了出来。
“医生,怎么样?”王乐问道。
陈鑫点点头:“手术很成功,先住院观察一段时间,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可以回去修养了。
“那太好了!谢谢医生!”
接下里一个礼拜,都是王乐在照顾江修白,他知道江修白是孤儿,听心疼这个学生的。
又要学习,又要兼职,时间经常不够用,但他两者兼顾得很好,学习从来没有落下,虽然没有班级第一,但前五是稳的,在奖学金界也算是有一小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