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眸色淡淡,深邃的五官在摇曳的灯火映照下,显得越发凌厉,叫人瞧不出对方在想什么。
萧闻道再次开口道:“陛下,剑南王仁德,此次溃堤之事虽与他无关,他却愿意主动担责,不若就命他前往河西郡赈灾。”
“剑南王这是得了修堤坝的好处,如今又惦记上赈灾款了?”
户部侍郎王朋义淡声道。
“你这是血口喷人!”
萧闻道怒斥道,“殿下分明就是为了将功补过!”
话落,他就知道自己情急之下说错了话,不由朝吏部尚书萧怀冠看去。
王朋义抓住话头,当即反问道:“萧侍郎这是说剑南王殿下确实有过了?”
“王侍郎不必抓着个词就不放。”
萧怀冠捂着嘴轻咳了两声,这才又道,“剑南王如今既有这个心,不若就给他一次机会。”
他微微抬眼,浑浊的双眸望向主位的百里鸿,道:“陛下以为如何?”
百里鸿听了这一晚上,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小小的脸都皱在一起,见舅舅和先生都不说话,他就道:“你们说了这么多,怎么没有一个人说该如何赈灾?”
眼下当务之急,不该是讨论如何赈灾吗?
小朋友稚嫩的语气里是单纯的不解,却把在场众人问的哑口无言。
忽而一声轻笑。
众人齐齐看向秦枭。
楚九辩亦然。
秦枭抬手,将手中茶盏置于桌上。
伴着一声脆响,那瓷杯上顷刻间就布满了被破坏的纹路,但却没有彻底碎裂。
而茶杯之下,红木方几却在瞬间就裂开了一道道如蛛网般的痕迹,好似只要轻轻一碰,那裂痕便会使得方几全部碎裂开。
“听见了吗?”
秦枭抬眸,唇角还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可却只让人觉得心底发寒。
除楚九辩外的所有人都默默垂眼,没开口。
直到此刻,他们才终于想起,他们今日到此确实该想出个解决办法来,而不是想着如何把萧家踩下去,或者如何让剑南王将功补过。
秦枭也没指望他们说些什么。
他站起身,视线扫过在场众人:“两县数万百姓流离失所,陛下要的是解决方案,你们在干什么?”
“推卸责任,互相攻讦,在这争谁对谁错,谁清谁浊。”
秦枭语气平静,却让人不寒而栗。
他几乎一字一顿地说:“这朝堂,是你们四大世家的朝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