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清楚。我工部兢兢业业,为了维修堤坝一事上下全体大半个月都没睡过好觉。”
萧闻道冷眼看向苏盛,“倒是户部,问你要修缮堤坝的款项都要一拖再拖,若不是剑南王自掏腰包先补上窟窿,堤坝也不见得能维修成新。”
苏盛没反驳自己有意刁难一事,却也没承认,只道:“两日的暴雨都挡不住,工部和剑南王可不见得多掏了什么银钱,没从其中贪墨以次充好就不错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苏尚书如今是非要我工部把贪墨罪名坐实了?”
“若非如此,那豆腐渣一般的堤坝是如何建成的?”
萧闻道朝上首位置躬身一揖,沉声道:“陛下,溃堤一事疑点重重,定是有小人从中作梗,臣瞧着苏尚书如今迫不及待给工部加罪,莫不是怕大家查出什么内情来?”
这是在引导众人怀疑到苏盛头上。
“内情如何大家心中一清二楚。”
苏盛丝毫不慌,“剑南王既想要名气,又想要实际的利益,把建坝之事当做儿戏,会造成如今这情况也在所难免。”
这便是在证明自己清白的情况下,反过去再泼一盆脏水。
楚九辩冷眼看着众人交锋,心中平静无波,只觉可笑。
河西郡两县被淹,数万百姓流离失所,可如今这些权贵,却还想着借此机会攻讦政敌,想着如何获取更多利益。
他的视线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试图把他们每个人的内心都看透。
这毁坏堤坝的幕后之人,到底会是谁?
屋外,小太监又一次传了最新的消息过来。
秦枭接过信纸,看到纸页上寥寥几行字,详细写了这次洪灾受灾的百姓人数,以及波及到的地区等等。
一个个数字,触目惊心。
他把纸条传给众人,最终传回到楚九辩手中。
楚九辩细细看去,眉心紧蹙。
这一个个冰冷的数字背后,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此时那小太监去而复返,洪福走出去与对方说了两句,而后便转身回到养心殿。
“陛下,大人。”
他微微垂眸道,“剑南王殿下正在养心殿外候着,口称溃堤之事虽与他无关,但他愿亲身前往河西郡,督办赈灾之事。”
出了这么大的事,无论这堤坝是怎么坏的,都与剑南王脱不开关系。
百姓不知道你官场中的尔虞我诈,只知道这堤坝是你剑南王修的,可如今一场大雨都抵挡不了。
此前百姓如何夸赞他的功绩,如今便会如何反噬到他头上。
所以百里海必须摆出一个态度来,必须积极主动地承担一些责任,也就是所谓的“将功补过”。
洪福汇报完,殿内众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一道道打量探求的视线落在秦枭身上。
楚九辩也朝对方看了眼。
男人眸色淡淡,深邃的五官在摇曳的灯火映照下,显得越发凌厉,叫人瞧不出对方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