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也因为队伍长了,行进的速度便慢了。
于是当他们到达陕西西北部的时候,已经是一月之期的最后一日。
墨巴赞普的十三万军队,一月前就在河西走廊附近安营扎寨,他信中要求的,便是在一月之期到来之前,秦枭能到河西走廊与他“和谈”。
眼下秦枭已经到了陕西与甘肃中部的交界处,距离塞国军队所在的位置不过一日脚程。
他没有下令修整,而是继续向前,准备赶到约定地点再休息。
而当夜,他也确实赶在子时之前到了约定地点,并派人快马加鞭去了几十公里外的塞国营帐,将自己到来的消息告知墨巴赞普,请他决定明日几时开始和谈。
墨巴赞普此次亲自率军出征,收到消息时还不到子时,他正在主营帐中大摆宴席。
他坐于主座之上,戴着圆顶高帽,一身暗色短打,双眼深邃满脸凶相。
便只是平静瞧着人,也显得怒目圆睁。
在他下手位置,坐着一身着暗红色绣金蟒袍的年轻男子,墨发被金制发冠高高束起。
身如青柏,气度非凡。
再下手处,则东西两面隔着过道,面对面各摆着四张席位。
席位上坐着的,泾渭分明,一边是西域塞国的将军与文臣,一边是定北王百里御手下的谋士与武将。
两方人马觥筹交错,谈笑风生,舞姬窈窕,乐声靡靡,瞧着倒真像是“亲如一家”。
也好似谁都没注意到那匆匆赶来汇报的下属,以及墨巴赞普手中那纸信件。
“定北王殿下。”
墨巴赞普将信纸扔到脚下,侧眸瞧着下手处的青年,“你此前说此地至京城,便是急行军也不可能在一月内到达,可眼下朝廷的军队可已经到了。”
百里御指尖把玩着酒樽,语气懒散道:“是吗?那可能是宁王走的快吧。”
墨巴赞普定定注视着他,双眸微眯:“定北王莫不是觉得,只有你们中原人有脑子吧?”
“赞普这是何意?”
百里御好像有些惊讶。
墨巴赞普冷冷勾唇:“你是算准了宁王会赶在最后一日到达,耍本君呢是吧?”
“此话怎讲?”
“少给我装!”
墨巴赞普忽然一拍桌子,下方谈笑风生,好似醉的不成样子的几人都同时噤声,眼神也在顷刻间变得一个比一个清醒。
乐声和舞姬们也都在同时停下来,噤若寒蝉。
倒是百里御仍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倒了杯酒,然后才抬眼瞧向主位之上的塞国国主,轻笑了声。
他确实是故意的。
他与墨巴赞普的交易内容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