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末了,站起身,浅笑着答:“大少奶奶许是劳累过度,加之身子本就虚弱,气血不足,这才眩晕不止,服了药好生调养调养很快便能有所缓解。”
沈嬷嬷闻言深深看了范玉盈一眼,听刘大夫这意思,便是真的病了。
她只得顺势笑起来,做出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那再好不过,就请刘大夫随我前去开方子吧。”
听得此言,范玉盈向青黛投去一眼,青黛会意,喊了声“等等”,一边自袖中掏出一页纸,一边道:“刘大夫,我家姑娘惯来多病,素有常吃的药方,适才已煎了给姑娘服下,您瞧瞧,这方子可还成?”
递去时,青黛又补充了一句,“这是前些日子,我家大姑娘请宫中的宁太医诊断后开的。”
刘长延扫了眼药方,颔首,“宫中太医皆医术高明,非刘某一介草民所能及,这药方自是再好不过。”
“多谢刘大夫了。”范玉盈吩咐道,“白芷,送送刘大夫。”
白芷听命领着刘大夫离开,留沈嬷嬷尴尬地杵在原地,正欲寻个由头逃了去,却听范玉盈唤了她一声,目光扫向一旁的杌凳,“嬷嬷且先坐下歇歇,同我说说话。”
“是。”沈嬷嬷强笑着,不情不愿挪过来坐下,心下明白这怕不是要同她算昨日的账。
“嬷嬷今早倒是忙,一上午竟是全然不见你的身影,这是上哪儿去了?”
看着范玉盈似笑非笑的眼神,沈嬷嬷只觉如芒在背,她晓得这位是个厉害的,都猜得出今日她是刻意不去敬茶,可偏生拿不住她一点把柄。
“老奴一早便清点了大少奶奶带来的嫁妆。”她想了想,如实道,“后按照惯例将嫁妆单子拿去给夫人过目。”
“哦,夫人如何说?”范玉盈挑眉问道。
“夫人也不过草草览了一遍,按规矩命人誊抄了一份收起来,就让老奴回来了,说大少奶奶的嫁妆任由大少奶奶您自个儿处置,顺道让老奴带着刘大夫来给您瞧瞧。”言至此,沈嬷嬷问道,“大少奶奶带来的嫁妆,这会儿都搁在西厢房呢,可要让老奴派人将东西取出来归置归置?”
“不必了。”范玉盈道,“除却那些个平素要用的衣裳首饰,剩下的如何抬来的便如何放着吧。”
沈嬷嬷面露诧异。
哪家新妇是这般处理嫁妆的,如此,倒像是不会在此处久留,将来走了也方便快些将嫁妆一并带走一般。
但沈嬷嬷转念就觉这个想法荒唐,就冲范氏那狼藉的声名,也只有她家世子爷嫌弃她的份,她又凭什么主动要求和离。
更何况,这桩婚事是淮阳长公主所赐,两人轻易分不得,纵她是太子妃的亲妹妹也无用。
沈嬷嬷应声吩咐人去了,心下很意外范玉盈并未怎么刁难于她。
日头高悬,树荫逐渐遮不住热意,紫苏提议回屋,范玉盈便由青黛扶起,往主屋而去。
屋内依然是那令她陌生的摆设,范玉盈不熟悉这里,亦不喜欢这里。
她看出沈嬷嬷刚才在想什么,她的确不会在定北侯府久留。
只是不是马上离开。
她已打算好了,若她能改变两年后的结局,家人都还在世,届时她就以体弱难孕为由,自请和离,回范家去,毕竟局势已定,长公主也不好真令定北侯府无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