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来呼吸停滞。
他很快地眨眼,有些慌乱,又莫名难堪:“我,我知道你们人类口中的‘心’通常代表两层意思。”
“我拥有生物心脏,但,”他停顿,“第一代父亲曾告诉我,仿生人天生是没有心的,即使觉醒了自我意识,仿生人也要花很长一段时间才有可能获得人类希望的,精神层面的‘心脏’。”
“所以我,我……”鹤来低下头。
他想说或许我曾经有,或许我未来会有。
但话滚至嘴边,他又想起第二代父亲对他的评价,鹤来便闭嘴。
过了半晌,他抹了下眼尾的湿润,结巴着说。
“对不起。陈竹年。”
“我是残次品。很难很难达到你的期望。”
碎成两半,上面还沾有鲜血的耳钉孤单地被放在床头柜上。
没了耳钉的控制,陈竹年情绪很难保持稳定。
表面还是不动声色,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脑内好似有无数念头在打架。
甚至到了快要发疯的程度。
因为不想再看到小人机缩在门边悄悄哭,所以他在收到信息的瞬间便起身出发。
没带替换耳钉,情绪、腺体、信息素也跟之前一样,乱七八糟。
重逢到现在,一直是他单方面用信息素安抚鹤来,陈竹年自身腺体状况依然差到郁结三天两头就想给他下病危通知书的程度。
就这样。
就这样,即使鹤来不给他一点信息素,即使鹤来从未明确表示过是否真的喜欢他,即使鹤来一而再,再而三骗他。
他还是被勾得心甘情愿贴上来,假装忘记五年前对方曾毫无理由地不辞而别。
倘若鹤来不想提起过去,陈竹年也可以永远不问。
可对方真的在意吗。
整个过程,只有他在自作多情。
担心吓到鹤来。
担心鹤来过得委屈。
但鹤来担心过他吗。
所有的亲近,所有的主动和小心翼翼试探,只是为了求他不要参加拍卖,求他不要再与鹤来有任何牵连。
对么。
陈竹年深呼吸两回。
企图压抑内心汹涌起伏的坏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