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穆玄对他叮嘱完,还不罢休。
他面对郦黎尚且和颜悦色,但扭头冲着那幔帐中的“嫔妃”,语气可就没那么好了:“还有这位娘娘,您也该体谅陛下劳苦才是!若是把陛下累出了个好歹,您能担当得起这个麦任吗?”沉默,沉默是此时的寝殿。
安竹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角落里,一声不吭,手指死死掐着自己的大腿。
"娘娘为何不说话?”
大概是发觉了穆玄这人性格颇轴,没办法,霍琮也只得开口了。
他掐着嗓子咳嗽两声,闷声道:
“臣妾明白了。”
穆玄这才满意点头,转身告辞。
只是他也在心里嘀咕-
一陛下这位嫔妃,怎么听着声音如此低沉?倒像个男人似的。
等穆玄走后,郦黎忍无可忍地一拉床幔:“起来!看你想的馊主意!”
霍琮倒是十分淡定地坐起身,“没被发现就行。”
郦黎拿他没办法,没什么威慑力地瞪了他一眼,转头又为季默的事情发起愁来。
穆玄尚且如此,等接下来早朝,他都不敢想象自己将会面临怎样的狂风骤雨。
就和霍琮说的一样,季默已经将自己置于一种岌岌可危的境地了,他若不死,不足以平众怒。
“把沈江和陆舫叫来,跟朕一起去诏狱。”最终他下定决心,还是要亲自去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朕要当面问他。”诏狱大门前。
收到命令的沈江匆匆赶来,他一向很在意自己的仪容仪表,哪怕是扮演平民小厮时,郦黎也从未见过他形容狼狈的模样。可当沈江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时,憔悴得却像是刚通宵三天三夜,一张清秀面孔都泛着青黑。
“陛下,”他猛地跪在郦黎面前,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臣恳请您,对指挥使网开一面!’
郦黎:“起来吧,朕正要去见他呢。”
但沈江仍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臣虽不知指挥使究竟为何要如此激进行事,但臣了解指挥使的秉性,至始至终,他对陛下都是忠心耿耿,绝无趁陛下昏睡期间,犯上作乱之意!”“朕知道,”郦黎有些烦躁,
“所以连你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你就不知道拦他一下吗!”
“臣拦了,但指挥使那天告诉我,如果臣敢挡路,他连臣一起砍。”
。。。。那你还替他说话?"
沈江直起上半身,秀致双眸中闪烁着泪花。
他目光炯炯地看着郦黎:“陛下,指挥使是为了我们,才一意孤行,担负起所有罪责的!”
郦黎盯着他:“此话怎讲?”
沈江:“一切之始,都是在那天傍晚,您昏迷后第二天,指挥使按照那死士身上穿着的布料,找到了一家染坊。。。。。“这染坊背后的老板,是范家人开的?”
季默疾步行走于宫道间,听完下属的禀报,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立刻问道:“这个叫范通的人,是什么来历?”沈江赶紧加快脚步跟上,他体力不比季默,有些气喘地禀报道:“他是范国公的次子,范家家主的麻弟,曾在朝中任中郎将,曾当众骂严弥国贼,后辞官在家,赋闲三年有余。”“范家还有这样的人物?倒是个有骨气的。”
季默闻言略显诧异,但他还没忘记自己的职责:“去,把这个范通的叫来,我要问他几句话。”